“尽会拣好听的说。”东方行不愿再多说,只把葵花宝典翻开一页指给秦见山看,秦见山脸色淡然看不出任何情绪,只让他到时候千万小心,别伤了自己。
两人在平定州浓情蜜意地过了好几天,黑木崖上却是发生了件大事,逼得东方行不得不马上动身回去。
原来是日月教光明左使向问天在除夕之后便不见了踪影,有人说他下山了、有人又说没有,总之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东方行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带着秦见山立刻便去了黑木崖;童百熊在山下等他,两人见面后言语了几句一同上山,留下秦见山在山下等候消息。
任我行召回东方行和八位长老以及各堂堂主议事,一是他们派出人手务必要查出向问天的下落,二便是将原本向问天掌管的教中事务托付给东方行。东方行不过二十来岁,成德殿里站着的长老和堂主几乎全都比他年长,入教时间也更长,他们对任我行升东方行做光明右使的决定本来就心存不满,此时见他权势更近一步,甚至怀疑任我行老糊涂了。
“诸位兄弟可有话要说?”
青龙堂长老刚要说话,童百熊立刻大声说道:“教主之命弟兄们自然不敢违抗,一切听从教主吩咐!”
其他人颇有些敢怒不敢言,任我行似乎也无心久留,他挥退了其他人,只单独留下了东方行。
等东方行再从后院的书房中出来已经是半个时辰以后的事情了,童百熊还在成德殿旁边等他,一见了他马上迎上去,东方行摇摇头示意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坐着竹篓下山,童百熊还是忍不住问任我行到底说了些什么。
“他把向问天的手记、教中的账本给我,还嘱咐我好好练功。”
“就这些?”
“就这些。”
童百熊想来想去觉得这点事情绝用不着半个时辰来说,看来东方行是不愿意说,他便不再强迫。“你接下来是什么打算?”
“我还需要一些时间,童大哥,教中多有不服我的人,还需要你帮忙。”
“包在我身上。”
回到山下东方行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没出来,秦见山一开始在后院里收拾他的花花草草没发现,想回去把沾了泥的衣服脱下来,才发现房门被锁住了。
“东方,是你回来了吗?”
过了好久东方行才来开门,神情颇有些疲惫。
“怎么了?”秦见山想去抓东方行的肩膀,被他轻轻一闪避开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东方行站在原地,定定地看着秦见山,半晌把手里已经捏得有些皱的纸条递给他,“这上面写的,是向问天有可能会去的地方,你帮我去找找。”
秦见山接过纸条看也没看便放进了贴身的口袋,“好,找到以后呢?”
“这个人智勇双全,想找到他只怕不容易。但是如果能找到,立刻杀了他。”
“我记住了,那你……”
“接下来的半年我都走不开,你独自去找他,千万要小心,不要着了他的道。”
“好。”
东方行就这样在沉默中看着秦见山,眼神竟然带着一丝哀伤。秦见山几乎有些不敢看他,被这样的目光注视着,即便东方行要他的命他也会心甘情愿双手奉上。“我不在的时候,你也要千万小心,我还有很多话没跟你说,还有很多事情想跟你一起做。”
“嗯。我准备练功了,今晚就开始。”
“都准备好了吗?”
东方行点点头,把从平一指那里讨来的金创药从怀里掏出来,“到时候我要是下不了手,还要你帮个忙。”
秦见山苦笑,如果东方行自己都下不去手,他又怎么可能拿刀对着他。
当晚东方行把秦见山赶到后院去,自己在房间里自宫了。秦见山在院子里心急如焚,过了将近一个小时东方行才唤他进去。好几个火盆烧得房间里热烘烘的,一切都处理好了,房间里看不出任何痕迹,但还留着淡淡的血腥味;东方行脸色苍白十分虚弱,满脸都是冷汗,窝在被子里几乎无法动弹。
秦见山问不出“疼不疼”,只握着东方行的手轻柔地把他搂在怀里,“还在流血吗?”
“没有,平一指那个庸医还是管些用的。”
“睡得着么?”
东方行点点头,眼睛半闭着靠在秦见山怀里,始终急促的呼吸和用力到泛白的指尖却显示出他并不能入睡。
秦见山一晚上都不敢合眼,直到寅时已过三刻,东方行终于睡着,秦见山才小心地托着他的头把他放在枕头上,去端了盆热水,拿毛巾细细擦去东方行还残留着冷汗的脸和脖颈。东方行把他赶去后院,自然是不想让他看到挥刀的那一幕,他便忍住了查看伤口的想法,默默地守在东方行身边。
又陪了东方行一天,看他恢复神速连走路都没有大碍,秦见山这才出发去找向问天。
两人这一分别就是大半年,秦见山统共收到过三封东方行的信,也让那只灰色信鸽传回去了三封信;然而这半年江湖上关于东方行的传言却不少。据说东方行带着日月教的人屡屡向所谓的名门正派挑衅,据说东方行练了一种前所未见的功夫,据说东方行的武功快到恐怕只有风清扬才能勉强应战……凡此种种不一而足。
某天秦见山在客栈歇脚,旁边坐着的正好是日月教的人,他清清楚楚地听到他们说光明右使东方行整天流连青楼,乐不思蜀。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秦见山才突然醍醐灌顶,想通了东方行为什么在临行前,要自己亲眼见到他自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