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吧。”观海起身走回房间,背影看上去佝偻而疲倦。
秦见川昏迷了整整七天,期间观海带着秦见山替教中众人治伤、又修复了凌云观,日常练武更没有落下。此次凌云派元气大伤,仅余下二十几个弟子,要想恢复到以前的样子怕是要花上许多年。
而这期间灰衣老者也没有回北山,他把《北山笔记》带了下来,完善了其中部分内容;又带着观海一起重新编写了凌云派的两本武功秘籍,准备等秦见川醒来之后一并传给他。
秦见川在第八天晌午才醒来,睁眼的时候他没意识到自己还活着,只当自己思虑过重,所以把地狱也看成自己的房间,还自嘲地想孟婆汤看来是毫无用处了。
“掌门,你醒了?!”
随着这一声惊喜的叫喊,教中众人有的拿来煎好的药、有的端来温好的粥、有的送上热水、有的去招呼灰衣老者和观海秦见山来,房间中一时乱糟糟的。秦见川什么也听不清,想起身却没有力气,躺在床上脑子一片空白。
过了片刻灰衣老者进来了,教中弟子自动让到一边。老者手指搭在秦见川手腕上,感觉他脉象虽然还有些虚弱,但是已经平稳,便捋了捋胡子,嘱咐要给他喂水喂药喂粥,说完便自顾自地走了。
观海和秦见山刚才在整理书房中整理东西,听人来报急匆匆赶来,看到秦见川终于醒来俱是十分惊喜。秦见山更是心头大石终于放下,这几天教中弟子还以为他要留下重新继任掌门,看他的眼神都带着热切,搞得他十分不自在。
秦见川还是十分虚弱,吃下了粥和药又睡了过去,直到第二天才真正清醒。
观海和他闭门谈了将近两个时辰,把所有事情原原本本地讲给他听,又说了一些秦见山在另一个时空的境遇,听得秦见川目瞪口呆。难怪他什么都不要,原来他已经在别的时空什么都得到了。
“见川,重振凌云派还是要靠你,你可得快些好起来。”
“师父,你……你还相信我吗?”
“傻孩子,你为了凌云派差点丢了性命,为师相信,对本门的情谊,你不输任何人!”
秦见川点点头,他过去做错过许多事情,但是成为掌门的那一天起,他肩上便扛着凌云派上百年来的荣光与责任;今后的每一天,他都将谨言慎行,不求让凌云派独步天下,但求无人敢欺。
“师兄他,什么时候走?”
“他还在求你师叔祖呢。”
原来灰衣老者就是看中了秦见山的实心眼,想带他上北山藏书阁去,因此至今没有答应帮秦见山。
“师叔祖,您既然一切都知道了,自然也该知道我放不下他,还求您成全!”秦见山每天都要来灰衣老者面前磨一磨,就盼着他什么时候烦了心软了,能答应自己的请求。
灰衣老者每天便是自己做自己的事情,从来当秦见山不存在。终于这天看到秦见山几乎要流下男儿泪,才长叹一声,说等到月圆之夜试试看。
到了这月十五,一轮圆月当空挂,灰衣老者、观海、秦见山、秦见川四人聚集在山洞中。秦见山给观海磕了三个响头,又和秦见川抱了一抱,最后才给灰衣老者磕了个头。他与观海和秦见川的情义太过深厚,直压得他喘不过气,因此临别竟然说不出任何话来。
灰衣老者又问了一遍,“你真的想好了?”
秦见山咬紧牙关点点头。
“坐到石盘中间去,闭上眼睛。”
秦见山转身,脚步沉重地往石盘中走去。
“见山!”观海徒劳地举起手臂,似乎想抓住什么,“别回头!去找你心中所爱,再也……再也不要回头了。”
秦见山点点头,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嗯”。他盘腿坐在石盘中,背对着三人,紧闭双眼,双手捂紧胸口——那里放着东方行身上的一块布料和东方不败给他的黑木令。就在耳边响起凛冽的风声时,他听到秦见川说,“师兄,保重,放心!”
劲风中,秦见山神思开始飘忽,不知道这次会见到什么时候的东方不败呢?还能不能在漫漫时间长河中追上他呢?
也许他会见到还在襁褓中的小东方,白白嫩嫩的一个小团子,吮着自己的手指流着口水傻笑;他会抱他哄他,陪着他长成东方不败。
也许他会在路边遇到一个脏兮兮的小孩儿,小孩儿还没有名字只知道自己姓东方;他会把这个小孩捡回去,教他武功教他认字,一天天抚养他长大。
也许他会站在日月神教教主东方不败身边,跟他说东方我回来了。
但就在风声逐渐消失时,秦见山想到了在平定州做过的噩梦。挥之不去的阴影萦绕在他心头,他怒急攻心正要张开双眼,便似掉进了深不见底的漩涡,随即失去了意识!
作者有话要说: 紧赶慢赶没写到重逢,只能下周见了!
第三十一章绣花
“砰”的一声巨响在秦见山耳边炸开,他混沌的意识终于清醒过来。此刻秦见山置身于一个极精致的小花园中,红梅绿竹、青松翠柏,布置得极具匠心;他背靠着一座假山,假山前头的大花圃中尽是深红和粉红的玫瑰,争芳竞艳、娇丽无俦。
刚才的巨响便是来自花圃中,这里原本有一张石桌,此刻却毫无缘故地从中间爆开,秦见山仔细看了地上的碎片,发现石桌上刻的,正是他见过几次的文字,也正是自己能跨越时空的“钥匙”。此刻见到石盘尽毁,秦见山心里不知该松口气还是该紧张,如果在这里找不到东方不败,他又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