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不等说完,只见赵翊竟然一撩袍子,跪在了他的面前。
宋裕震惊无比,连忙蹲下搀扶他起来,道:“公子这是做什么?臣怎么能受得起。”奈何无论他怎么扶,赵翊都不肯定起身,宋裕语气急切,道:“公子折煞老臣了,有什么话直说就是,何故行如此大礼。”
赵翊道:“我此来是求宋尚书救命的。”
“救命?”宋裕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赵翊道:“宋夫人怀了身孕”
宋裕说:“我知道这件事”
赵翊说:“府中近来有传言说宋夫人此胎兴许会是个儿子,大将军府中看似风平浪静,实则内斗不止,那些夫人,公子是不会想要这个孩子落地的,他们会想尽一切办法除掉这个孩子。”
宋裕心中自然清楚,问道:“不过公子说救命?老夫不明白这件事与公子有何干系。”
赵翊说:“宋夫人未出阁时有一方手帕,宋夫人念旧,一直留存至今,上有一首诗兴许是年幼时所绣,今日帕子丢了,叫旁人捡了去不怕,怕就怕这人阴险歹毒,想要一石二鸟,自从新野一战后,府中本就流言四起,我怕……”
宋裕心有有数,道:“怕有人借此兴风作浪,诬害于你。”
赵翊说:“是的,但是我思来想去也不知该怎么办,最后只能来求宋尚书救我一命。”
作为一个孩子,眼前的赵翊没有母亲确实可怜,然而却也不见得真的如此弱小,他夜里来找宋裕,就是认定了宋裕一定会帮他,即使宋裕不想帮他,也得帮宋绾渡过难关。
他实在是个聪明的孩子。
宋裕说:“臣知道了”搀扶赵翊起来,道:“已经很晚了,公子快回去休息吧,臣已经知道事情原委了,臣知道该如何做。”
赵翊拉着宋裕的手,硬是逼红了眼眶,道:“万望大人救救我的性命,我实在是走投无路,无人可求了。”
宋裕说:“老臣知道,公子也是赵彪将军的儿子,老臣不会看着公子蒙受不白之冤的。”说着亲自送赵翊离开了。
第二天早朝下朝的时候宋裕同赵彪说了此事,待道晚上郑夫人旁敲侧击,添油加醋地说起这件事时,赵彪只当做她故意搬弄是非,表面上没有任何表现,心中却已暗生不悦,疏远了郑夫人。
赵翊从宋尚书那里取回了那方帕子,正准备拿去还给宋夫人,不想刚一走到门口,就见奴婢进进出出的,手里端着水盆,清水进去,血水出来。
抓着奴婢连儿一问,方知宋绾小产了,这一胎没有保住,此刻更是性命堪忧。
赵翊攥着帕子,一时之间扎在了原地,那帕子的边已经被烧黑了,原本是浅粉色的缎子,经年被攥在手里也已经褪色了,绣着的字和花都毛了边。
不知怎么的,他就想起了死这个字,站在门口想进又不敢进,远远的听见赵彪来了,转身就离开了。
“怎么样了”赵翊点了油灯,取了笔练字。
轻儿从外边回来,把梳洗的水盆放下,说:“人没事儿了,但是孩子没走保住,大将军去看了宋夫人一会儿就离开了,这时候进了宫。”她见赵翊放下笔起身,心领神会,问道:“公子,这灯还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