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春生沉默不语。
很快,他鼻息均匀,重新坠入梦乡。
他目前恢复情况良好,在半清醒的状态下完全能够吞咽粥类和软面条。
柳烟想了想,决定做和昨天一样的蔬菜碎肉末蛋花大米粥,营养全面,贺春生吃起来也不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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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春生是孤儿。
他刚上小学,父母因车祸意外身故。众多亲戚里,只有大伯大妈愿意收留他,待他如亲生儿子,抚育他长大成人,还节衣缩食地供他读了四年大学。
贺春生也不含糊。
谁对他好,他记在心里,默默回报。
三年前,贺春生毕业回村,先是给了大伯大妈一笔养老钱,之后兴办农场茶园、翻修父母留下的老屋,不到一年就摘掉了贺家贫困的帽子。
紧接着,他出钱修缮了村办小学的教室,并且毛遂自荐,担任了孩子们的编外全科老师。
经济情况好转,当年嫌弃他是累赘的亲戚蠢蠢欲动了。
柳烟从乡亲们的闲谈里得知,贺春生不在乎外人怎么评价他,他只对大伯一家人好。至于那些想要吸血的亲戚,他一概不理。
乡亲们还说,这次贺春生病倒,之前埋怨他翻脸无情的亲戚,反倒沾沾自喜,庆幸没有惹祸上身。
柳烟心里悄悄疼了好一阵。
这样一个外表强大的汉子,现实中却是如此孤独无助。
陷入昏迷的病人,亲属不懂护理的话,一般来说,医生会建议请护工到家里照顾。由于柳烟主动请缨,贺家大伯大妈感激不尽。而当他们一听柳烟的条件,顿时吓得瞠目结舌。
当地的风俗一贯如此。
只要行了订婚礼,即使不领证,也相当于正式结婚。
“那个……柳家闺女,你可得想好了,万一春生醒不过来,你就是二婚头了。”
柳烟心态乐观:“大伯,大妈,他没病,很快就会醒的。”
面对柳家一家的豁达,贺大伯贺大妈反而显得拘谨。他们老两口既操心侄子的病,又担心柳烟只是一时逞能,虽然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但总归谈不上知根知底。
柳烟是行动派。
她用实打实的表现打消了贺家长辈的顾虑。
为了方便照顾贺春生,柳烟暂住在贺大伯的旧房子里。
起初,贺大妈做好了六人份的饭菜,叫柳烟给她爸妈送饭。大妈说:“都是自家人,甭客气!”
柳家夫妇过意不去,想婉言谢绝又怕伤了亲家的心,左右为难之际,柳烟的姥爷摔伤,住进了县医院。两人一合计,跑去榆西县城租了个能住宿能做饭的房子,轮流照顾老人。
临走时,柳妈妈特意叮嘱柳烟:“我俩不在村里的这段日子,你下厨做饭,勤谨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