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不消半个月他们就来到了药王谷,凤鸢给雷玉麟蒙上眼罩,这才牵着他往里走。左转——右转——直走——右转,“到了。”凤鸢解下眼罩,雷玉麟揉揉眼,立刻对上了两双四只眼睛。
“鸢妹,上哪又拐来位帅哥?”
雷玉麟的眼睛立刻瞪得比鸭蛋还圆,“又?好啊,鸢姐姐,我还以为你说喜欢我就只有我一个人,哼哼!”凤鸢别说脸,就连脖根都红了,她恨恨地想踩他一脚,可是他机警地跳到一边,还嚷嚷:“没踩着,没踩着。”那边凤芊翎和凤剑笙看得目瞪口呆,凤芊翎忍不住问道:“四妹,你上哪找来的这么个活宝?”雷玉麟冲她做个鬼脸,“不是活宝,是紫海龙太子。”凤芊翎心里一凛,想起在锦玉飘香见到的病公子,“是你?你是紫衫龙王的儿子?!”雷玉麟立刻高昂起头,“当然,除了我这么英俊潇洒、才比子都的人,还有谁可能是?”凤鸢重重地拧了他一把,他立刻蹦起来,一挽衣袖,“青了,青了,你赔!”他转了转眼珠,大声说:“我吃点亏,娶你做老婆好了,不过,为了以示惩罚,我在你之外再娶一个老婆。”凤鸢气急败坏,信手抓过手边的东西扔过去。
那雷玉麟一会躲这边,说:“没打着。”一会躲那边,说:“还是没打着。”他笑嘻嘻地接住第三个,“尽管打,尽管打,反正不是我的东西,我一点都不心疼。”这句话像记闷棍敲醒了头脑有点发昏的凤鸢,她瞧瞧手里,不得了,这可是师公最喜欢的茶壶,她忙不迭地小心搁回茶几上。她不丢了,可是雷玉麟却开始丢起来,“接着,花瓶,接着,青瓷杯,还有,鼻烟壶……”这下连一旁的凤芊翎和凤剑笙跟着慌了手脚,他们可不能让这一屋子的宝贝都变成碎片和粉末,那样师公回来不扒了他们的皮才怪。
异常混乱过后,凤家三兄妹累得气喘吁吁,可是雷玉麟却一副老神在在,没玩够的样子,“再来,再来!”凤鸢眼看哥哥姐姐受连累,只好强忍下心头的恶气,主动摇起了白旗,“罢手,罢手,不来了。”雷玉麟得意地晃晃头,问:“你同意我娶两个老婆了?”
“放屁!”
“太好了,恭喜你,雷夫人,你过了第二关。”像是怕他们不明白,雷玉麟解释说:“我娘说‘放屁’是我们中国的国粹,一定要骂得经典,骂得好,才能娶回去。”凤鸢一时被他说懵了,忍不住问道:“真的假的?”雷玉麟冲她挤挤眼,“你嫁过去不就知道了。”凤鸢这才醒悟自己上当了,气得顺手抓过一样物事扔过去。
“我的玉佩啊!”凤剑笙哀叫道,心里直后悔什么地方不好站,偏站到凤鸢的身边。突然,那砸向墙壁的玉佩退了回来,并且像是有人托着缓缓地朝他飘来。凤剑笙眼里露出极度的惊讶,他伸手接过玉佩,感激地望了眼雷玉麟。
“嘿嘿,这就当是我的聘礼。”
凤剑笙一笑,望眼凤鸢,把玉佩依然挂在衣襟上。“还给他。”凤鸢急得过来抢。凤剑笙虽然心疼他的玉佩,可是这个妹妹他平日里让惯了,不给是不可能的,他只好边任她抓去,边叹气问道:“这是我的玉佩为什么还给他?”这话说得凤鸢一怔,她松开手,怒视着雷玉麟,正想说绝交的话,她的眼角忽然扫到了凤芊翎,心里一动,有了主意,“要我嫁你也成,不过有个条件,那就是帮云展云大哥恢复容貌,否则桥归桥,路归路,你少来烦我。”她心想:“师公都不能百分百地还云大哥容貌,这麻烦精肯定不行。”
雷玉麟收起了笑容,变得异常的严肃,“我正是为此事而来,”他盯着她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地说:“记住,以后不许骂我麻烦精。”凤鸢被他的严肃震住了,完全忘了还嘴。“或许嫁给他还行,总强过那个……”想起云枫,她惊讶地发现自己已经没有那么难过了,“难道我也是个水性杨花的人?”
“他行吗?”凤芊翎不安地来回望眼凤鸢和凤剑笙,眼里的焦虑让人揪心。
“你真打算嫁给他?”凤剑笙瞟眼雷玉麟,雷玉麟立刻抬头挺胸做出很威猛的样子,凤剑笙一阵失笑,心想:“四妹嫁给他,也许不错。”
第一个问题,凤鸢自己心里也没底,第二个问题,她不想回答,所以她干脆一个也不回答,盯着雷玉麟问:“一言为定。”她想自信满满地说这话,可是微微的颤音泄露了她心底的紧张和害怕。雷玉麟挠挠头,“大不了我不娶你。”
“雷玉麟!”
“在在在,我又没跑,鬼叫什么?”雷玉麟不满地嘀咕了句,低头思索了会,掰着手指说:“准备一百斤炭,十坛上好的白酒,一个大木盆,一口大蒸锅,一百口针,线就不要了,还有,一个新鲜的、刚杀的猪屁股,小心别弄坏它的皮肤。”凤鸢吓了一跳,“这破人不是准备把猪屁股缝到云大哥的脸上吧?”她偷瞄眼二姐,心里再好奇也不敢问出口。那边雷玉麟不知从哪变出把扇子,斯文地摇了摇,说:“猪皮很韧,这样包裹着有利于药物的吸收。”
“你怎么知道的?”凤鸢脱口问出,眼睛早瞟向凤芊翎。凤芊翎当然也不想这样,可是目前连师公都只能大致恢复她也只好接受了。
雷玉麟的脸色微变了变,但是他旋即嘻嘻一笑,“秘密,等你做了雷夫人就知道了。”这话等于没说,凤鸢这下学乖了,闭上嘴不再问任何问题。
“大哥,你会好起来的。”凤芊翎握着云展的手,想笑着说这话,可是眼泪却还是夺眶而出。云展满头裹着纱布不能说话,他安慰地拍拍她的手,在她手心里写了两个字:放心。凤芊翎用力握紧拳头,点点头,点完她才想起他看不见,哽咽着说:“我会在外面等你,你一定要好起来。”她说完毅然离开了药房,她不愿意他看到她的眼泪,正如她不愿意让他看到她的难过。
时间一分一秒地捱过,凤芊翎站一会,坐一会,坐一会,又站一会,不断地引颈望药房那边,“怎么还没好?都快一炷香的时间了。”凤鸢想劝慰两句,给凤剑笙悄悄地拉住了。如果说话和走动可以缓解她的紧张和担忧,又何必去劝、去阻止呢?
天渐渐地黑了,凤鸢看眼已经跟着不眠不休、不吃不喝一整天的二姐,心里头满是说不出的心疼,“二姐这样,”轻叹口气,她求助地望向凤剑笙。凤剑笙能有什么办法?他只好转移话题说:“不知道爹和娘去少林怎么样了?”这又是一个意外,“他们去那做什么?他们不是投靠血魄教了吗?难道爹娘对他们晓以一番大义,他们就退出血魄教了?”凤鸢心里纳闷得紧。凤剑笙神秘地一笑,“鸢妹还是很担心那个麻烦精的。”凤鸢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等她明白凤剑笙说的是雷玉麟,啐了他一口,“谁担心了?不对,是该担心,担心他别把云大哥的脸给弄花了。”
“他真会这样?”凤芊翎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他们身后,一张俏脸白得吓人。“没,没,我跟三哥说着玩呢。”凤鸢这不解释还好,一解释反而越描越黑,凤芊翎忽然捂着胸口摇摇欲坠,“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她说完眼里早蓄满了泪水,一把拽紧扶住她的凤鸢说:“今儿个不管云大哥是什么模样,你们给我们做个见证,我嫁与他为妻。”凤鸢心里吃惊不小,可是脸上却不敢露出来,“好,就算云大哥不答应,我和三哥绑也要绑着他去成亲。”凤剑笙在一边急得直跳脚,这凤鸢不会说话就不要说,看都说的什么话?
凤芊翎突然精神一振,“别说话!”她凝神听了会,欢喜地推开凤鸢朝药房跑去,“好像出来了。”凤剑笙和凤鸢忙跟着追过去。
雷玉麟打开门,“再蒸一个时辰记得把它拿下来。”说完他一头栽到地上,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