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能解开这个谜底的人只有萧磊,若是将这件事说开了,那么萧磊的处境不是有多了份危险?
凭这一点,唐玉珂应该会保护好他。
唐玉珂应该是喜欢他的吧,不然,萧磊也不会到如今还相安无事。如果说唐玉珂只是为了宝藏和不老药而跟在他身边,别人或许信,可我不信。
唐玉珂那样骄傲的女子,视男人如草芥,怎会委屈自己,自然是心甘情愿的。
只是萧磊这么被她骗过去了吗?他那么聪明机智,为何在这件事情上,至始至终都不曾怀疑过她。
出嫁的事必定是舅舅告诉他的,不知他知道后心中有何想法,他会难过吗?我怎么也不相信,他嘴上说的同心里想的是一样的。
当年他那么信誓旦旦的说要娶我为妻,可到如今,我们却变成两个陌生又熟悉的人,还要像现在这样故作初相识的样子。
想起舅舅曾说的一句戏言就觉得即讽刺又可笑,纵使我与他自小有姻亲又如何,终归是走不到一起。
他日,我将出嫁,而他,也会娶妻。
梅园的里梅树,远看像一颗颗枯掉的老树一般,光秃秃的,看不到一丝生机。走近了,才看见光秃秃的树木枝丫上长着一朵朵花骨朵儿,圆圆的粉红花蕾,想挂在树上的珍珠,在这深褐色的树干上甚是夺目。
都说天气越冷,梅花就开得越好。看这枝桠上的花骨朵也大概猜到,还要过上一段时间才能见到梅花盛开的样子了。
傲雪红梅,没有雪花的陪衬,这红梅,也显的不完美。
我忽然很期待今年的第一场雪,下雪了,这梅花也该开了。
回头望一眼站在两丈开外的绿珠,她亭亭立在梅树下,一身浅淡的绿,就像三月里最舒服的一抹春色,感觉这梅园也因她有了一丝生机。
反观我自己,却是生命走到头的那种衰败,渐渐的似要凋零了。生命真是脆弱的不堪一击,却又那么可贵。
我朝绿珠扬起脸,“绿珠,你去帮我做件事。”
即使到最后,我也想确定一下他是不是过的好。
一连几天,我如约一般来到梅林,像个等待恋人的人等着梅花开。但其实细想来,我也不知自己是在等花开还是其他。
今天的天气似乎有那么一点不一样,乌云满天,气温像是骤然间被冷却了,周围一片苍凉的景象。
冬天,真的来了。
我本就怕冷,穿着厚厚的棉衣加上锦衣狐裘,也还是觉得冷。绿珠在一旁提心吊胆的紧盯着我,生怕我又来个不小心晕倒,我没走一步,她就紧跟一步。
她确实该担心,因为我这段时间表现出来的懒惰非一般能形容,几乎是吃完就睡,睡完又吃。而且动不动就打瞌睡,像个七八十岁老人一样,身体状况似乎急剧下降,似乎随时都有死去的可能。
我打起精神,朝她笑了笑,“你这么紧张干什么,我不过是来看看,待一会就回去。”
绿珠咬着唇不说话,皱眉望着我,依然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
我叹口气,抬脚走近一颗梅树,仔细看着树枝桠上的花蕾。
比起前几日,这些花骨朵长大了许多,有一些甚至张开了花口,粉红的花瓣层层叠叠围成一个小口,含苞待放,似乎在等着雪的降临。
梅花在等雪,而我这几天,这么固执的来这里等的又是什么。
我回头望着绿珠,轻声道:“上回吩咐你的事情办得怎样?”
绿珠四下张望了下,走近我身边来,将我身上的狐裘拢紧一些,“小姐打听他是要做什么?他对小姐你好像很不客气。”说着抬眼看看我,见我没反应,只好继续道:“他邻居说他几乎是个酒鬼,天天抱着个酒坛子,喝个没完没了。”
他那样一个沉着稳重的人,怎么会天天买醉,是过的不好吗?可是他过的不好,我又能怎样?
他讨厌看见我,就算见到我也恶言相向,话里带刺。
真的不明白,明明相爱的两个人,怎么会变成这样,比陌生人还要陌生。这一年来,到底发生了多少我不知道的事。
正想着,忽然听见绿珠一声惊呼。
“小姐,你看!”
绿珠指着我肩上的一点白色,惊讶道:“小姐,下雪了!”
我侧过头,望着左肩上淡淡的一点白,渐渐融化在大红的锦衣上,怔忪了一会才明白,这是雪花。我伸出手,接住一片雪花,凉薄的一片,落入我同样冰凉的掌心,渐渐融化成一滴水,像一滴晶莹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