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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第2页）

陈彭年仔细看手里的纸，这篇文章用了比评话还直白的语言，用拟人的手法写了蚕姑娘的一生。只开头那短短的一句&ldo;春天天气暖洋洋，蚕卵里钻出蚕姑娘。&rdo;就显得富有童趣，后文同样的句式重复也非常有《诗经》中叠章复沓的美感。

小女孩在旁边轻声地背着上边的句子，细嫩的童音配上童趣的句子，在这仲春时节里，有一种让人心软的舒适。

&ldo;果然合适给贫民子弟启蒙，&rdo;陈彭年将纸还给眼巴巴看着他的小姑娘，有些遗憾地对吕蒙正说：&ldo;可惜有质无文，不是正经文章。&rdo;

小女孩儿对陈彭年的话只听懂了一点，却也知道&ldo;不正经&rdo;不是什么好词。她偷偷瞪了刚才还觉得挺斯文的男子一眼，背起自己的筐，离开了树底，将官道上的落叶、牲畜粪便捡到筐里。她的心底还略带不屑地想：什么官嘛，连养蚕都不懂，还说什么不是正经文章，这都不是正经文章，那什么才是？

&ldo;阿瑛这一年也同我学了些写诗作文的法子，很有灵性的。&rdo;吕蒙正笑笑，&ldo;这种文字给乡村孩童读起来是最好的，有趣、有用。&rdo;

&ldo;那小姑娘在做什么？&rdo;陈彭年不大在意农事，却挺好奇这么个看起来也干干净净的小姑娘捡牲畜粪便做什么。

&ldo;如今在六安，这人畜粪便可是宝贝，农家宁愿贴点糙纸钱也是要收的。&rdo;吕蒙正笑道：&ldo;城里城外的公厕被那几个大户整的比普通人家卧室都干净。&rdo;

&ldo;圣功兄，你这比喻夸张的有点恶心了。&rdo;陈彭年连连摇头。

&ldo;喏，这城门外就有一个公厕，你要不要试试？&rdo;吕蒙正也笑。

&ldo;还是算了吧。&rdo;陈彭年告饶道：&ldo;那腌臜味儿隔十里都闻着了。&rdo;

两人说说笑笑很快就到了城门底下，一丈多高的城墙不是一年前的夯土墙，而是泛着一股子青光的整块大石。

&ldo;这便是传说中的水泥了？&rdo;陈彭年问。

&ldo;是啊，去年夏天大雨冲毁了城墙，摊派徭役，阿瑛便出了这叫&lso;水泥&rso;的方子，如今不光是城墙，便是普通人家里也是用水泥抹墙面、打地坪的。出些窑火钱，烧上几担水泥粉，这已经是大半年来六安成亲的建婚房的必须要有的支出了。&rdo;吕蒙正笑着引了陈彭年向城里走。

&ldo;城里很热闹啊，商人可真不少。&rdo;

&ldo;买纸的和买粉丝的，&rdo;吕蒙正随口答道：&ldo;我去年随口赞了一句金齑银丝琥珀汤可算给那小子给记住了，如今这六安银丝已经是块招牌了，去年夏天收麦之后，种豌豆绿豆的人家都过半了。&rdo;

&ldo;那纸就是京里一张能卖文的崔氏竹纸喽？&rdo;陈彭年问。

&ldo;京中物价我不清楚，六安这边质量最好的是供阿瑛印讲义的讲义纸，不卖的，偶尔有多出来一张能卖到十文上去。其次是普通竹纸，一刀百文，划算下来，一张纸一文线吧；质量最次但卖的最好的是糙纸，一刀也就十来文，用纸来换粪也是一门好生意。&rdo;

两人走到县衙，陈彭年一路风尘仆仆得沐浴更衣，吕蒙正则吩咐家人订了一桌接风宴。席间推杯换盏自不必提，那煎炒炝灼的菜色不仅摆盘鲜亮，味道也美得陈彭年找不到北。

&ldo;六安这菜色也是一绝了，之前就零星听几个纸商说过，今日才尝到，真也足慰平生了。&rdo;陈彭年赞道。

&ldo;丫头，二楼地字间结帐。&rdo;正和吕蒙正夸赞美食的陈彭年听隔壁有人吆喝。

&ldo;就来。&rdo;一个清脆的声音应了，不一会儿就听隔壁响起脆脆地童音：&ldo;客人点了四碟果品共十五文，蟹生五只共一百五十文，新法猪肉鲊一品五十文，烧兔头一盘五十五文，瓜齑一盅十文，琥珀汤一瓯二十文。一共四碟四碗一品汤，小店送甜蒸饼一方，稻米饭每客一份，共计三百文整，承惠。&rdo;伴随着清脆童音的还有&ldo;噼哩啪啦&rdo;的清脆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