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
只可惜,包里的手机在下一刻响起。
两人在刺耳的铃声中隔空对望,真正意义上的重逢,没人能体面地露出笑。
陈之叙掐掉通话,又拨了一遍,对现代科技的准确程度产生怀疑。
那铃声鬼泣般绕着小广场。
许杏然漠然看他独自动作,唇线没有弧度。
陈之叙突然叫不出她名字:“……你是谁。”
“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说了让我走的。”许杏然嗓音干涩。
好半晌,陈之叙才仰起脸,哂笑出声。
这气声钻入耳,剐入神经,许杏然的自尊防线在瞬间蛀食殆尽。
“你,”陈之叙的和颜悦色再也维持不住,“跟我过来。”
两人去了北站最近的24小时便利店,店内有面墙的条形桌,桌旁一排高脚凳。
“坐这里。”
陈之叙挪开身旁那把椅子,冲许杏然抬下巴,眼睛很快转开。
许杏然身上挂着两个包,她先把塑料袋放到远离陈之叙那边,再往高脚凳上落座。
重力使然,凳脚翻斜了点,人也跟着要倒。
陈之叙手臂伸过来,搭住她腰边的矮靠稳住椅面,顺道陌生人那样端量她。
气氛差到极点,许杏然反倒能拱出客套笑了,身子撤回凳面前三分之一。
“叫什么?”
“许杏然。”
“哪几个字?”
许杏然手在空气中虚划,平静解说:“也许的许,杏子那个杏,然后的然。”
死线变成现实,倒也不算难熬。
答着话,许杏然甚至感到释然,至少无需忧虑不知何时降临的未来,能担忧的只剩现下。
“你到底哪个学校的。”陈之叙双手搭在一起,拇指无意识搓动。
“本科读的理工,研究生读的江大,”许杏然数着墙面上的横缝,“跟你同专业同导师。”
“不是读的青大、读的法学?”
“……不是。”陈之叙占据高位发问,许杏然只有唯唯诺诺自我推翻的份。
陈之叙干笑一声:“高祺老师?”
“对。”
陈之叙想事:“在学校见过我?”
“没见过。”许杏然心说,她只是耳朵听到快起茧。
“那好,”陈之叙手掌在她视线一展,“怎么证明你说的是真的。”
许杏然沿手臂觑见他黑白分明的眸。眉深眼浓,情绪感很强的构成,光是对视已然信息量爆炸。
许杏然这样敏感到每一寸毛孔的人,能直接被他的眼神扼住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