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万般不情愿,我还是毅然离开玉清观,回到了东宫。
我断绝了和杜玉郎的来往,可心里的那份情岂是说断就能断的?这些日子的相伴,我已习惯了他含情脉脉的温柔笑意,习惯了他体贴入微的关怀,习惯了他陪在我身边,随时伸出手来帮我。放弃了习惯的这一切,我一时茫然若失。
脑中不断掠过他凄然的脸色,痛苦的眼神,心不由自主的痛,那痛如细密的网,丝丝缕缕,扯也扯不断。
心里越痛我越恨李琰,他毁了我的一生,让我痛苦不堪,这个罪魁祸首却至今没有受到任何惩罚,天神真不长眼。我不快乐,也不能让他逍遥自在,他种的恶果也要让他尝尝滋味。
我终于忍无可忍,下了决心要和李琰算账,我从没去过他的正殿,就向云娘询问它的位置,云娘听我要去正殿,顿时眉开眼笑,她大概以为我耐不住冷落,终于要去向李琰服软示好,我懒得解释,反正她很快就会知道我是去干什么了。我问清楚正殿的位置后,不许宫女们跟着,自己一个人去了,刚到殿门口,一名内侍把我拦住了。
我说:“我是太子妃,我要见你们太子。”
内侍对我这个不得宠的太子妃毫不通融,依然拦着我不放,眼神隐约带着几分不屑。“殿下有令,此刻任何人都不见。”
我冷冷地说:“我有要事非见他不可。”
“殿下正和几位大臣议事,太子妃真的不能进去。”
“那我就等着他。”
一个不男不女的阉人竟敢对我不屑,我若不拿出点气势来,也枉为一国公主了。我高傲地昂起头,凌然瞪视着他。他看了我一会儿,终于不敢再跟我对视,语气多了些恭敬:“请太子妃随奴才来。”
他把我领到一间房里,给我倒了一盏茶,说道:“请太子妃在此等候,殿下议事结束,奴才自会前来禀告。”
我嗯了一声,说道:“你去吧。”
他退了出去,我坐了一会儿,实在无聊,起身在屋里四处打量。很快,我的眼睛落在靠墙的案桌上不动了。
桌上放着一个紫檀木做的刀架,架上放着几把宝剑、宝刀,做工都很精美,一看就不是寻常之物,其中的一把金刀我非常眼熟。我疾步冲过去,一旦看清刀鞘上用红宝石镶出的两个屈月字时,我的眼泪一下就涌了出来,刀还在,可人呢?
这刀就是我给那罕的金刀,肯定是他死后,卫燎把它作为战利品献给李琰的,而李琰又把它摆在这里,以炫耀自己下令征服屈月的功绩。
那罕死后,我一直痛恨卫燎,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段,这时我才想到,卫燎不过是奉命行事,真正的凶手另有其人,而这个人在杀了那罕之后,还若无其事地逼我嫁给他。我抑制不住内心的愤怒,抓起金刀冲了出去。
我不知道李琰在哪里,正巧看见一个内侍路过,急忙拦住说道:“我是太子妃,快告诉我太子在哪里?”
内侍犹豫了一下才回答:“在书房。”
“马上带我去。”
“太子妃现在不能去,殿下正和大臣议事,任何人都不能打扰。”
我刷地拔出金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厉声说道:“快带我去,不然我杀了你。”
他吓了一跳,看了看我的神色,又看了看我的刀,哭丧着脸将我领到了书房门口。门口的内侍试图阻拦我,我虚晃了一下刀,他吓得赶紧躲开,我便径直闯了进去。进门之后,一看到里面的人,我惊得当场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