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借尸还魂的伥鬼,用着别人的身体,也能算活着?
方琢言心跳骤快,又慢慢平静下来,尽量平和地陈述:&ldo;你既然一直是鬼,那也看到了世界的变化,扪心自问,你愿意这样生活吗?退一步说,你又凭什么剥夺别人生存的权利?&rdo;
&ldo;吕妍&rdo;闭着眼睛回应:&ldo;我看得到,但我始终游离在世界之外,有句话叫好死不如赖活着,我就是去捡破烂也比成天飘飘荡荡好,何况看你这样子,哪怕她回不来你也不会让她的身体去捡破烂吧?&rdo;
&ldo;至于什么权利那就更好笑了,我接受的观念可跟你们不一样,那个年代的字典里根本没有人权这个词。&rdo;
&ldo;我以前是权贵之子,可那又怎么样呢?说抄家就抄家,说诛九族就是九族,刑场跪满了我的亲族,而我仅仅是观刑的一只鬼,手无缚鸡之力,那个妖怪杀了我,可又救了我,不,这根本不是救了我,是永远的禁锢……&rdo;
说到后面,她的思维已经乱了,方琢言打断她:&ldo;你别说话了,等接好手,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rdo;
在她彻底晕过去之前,总算被推进了急诊室。
在四处办手续的间歇,程文哲提起手机打了个电话:&ldo;吕妍她怎么办?总不能由着那伥鬼上身吧?&rdo;
声音有点大,要不是长得人模狗样的怕是会被人当作精神病人,尽管如此,还是有个路过的老大爷亲切的提醒他:&ldo;小伙子,什么鬼啊神啊,都是不存在的,是迷信,我这一把年纪了都不信这些,你年纪轻轻的,别是被街边的神棍哄骗了啊。&rdo;
周栎喂了半天没人说话,只听见医院里乱糟糟的,正要挂掉重打一次,对面有了动静:&ldo;什么破事儿,刚有个人说你是神棍呢。&rdo;
周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ldo;神棍怎么了?我这名儿还是算命先生起的呢。&rdo;
说完又觉得不对,那是陈愿扮成的算命先生,他长话短说:&ldo;先保住手再说,伥鬼现在是得过且过,只要把她看住就没什么事。&rdo;
程文哲嗯了一声,挂了电话。
天台的气温逐渐升了上来,终究是炎炎夏日的太阳,过了没几分钟,和阳光亲密接触的白砖就热得能烤肉了。
陈衡将砂砾全都吐出来后瘫坐在阴凉处,看着自己的一堆呕吐物默然不语。
周栎有点累,但心情不错,步伐轻快地跑过去蹲在一边:&ldo;老陈,你刚刚怎么废了?&rdo;
陈衡指了指那摊黄黄白白的液体:&ldo;地上的沙子有问题,无风起舞啊,一凑近看我就上套了,顺着指头进了体内,几下就被搞懵了。&rdo;
&ldo;等等,沙子怎么了?&rdo;周栎长了个心眼,伥鬼是杀不尽的,除非找到背后的东西,现场的砖瓦沙石都可能是线索。
&ldo;砂砾舞动的轨迹,是这样的。&rdo;陈衡左右查看一番,再次伸出了他命运多舛的根须,在空中看似随意的舞动着,直到某一刻,突然按了暂停。
接着脚下挪动几步,站定:&ldo;你从这个角度看。&rdo;
周栎走过去随着他的目光仔细观察,根须不像砂砾组成的图画那么清晰,需要在弯弯绕绕穿插交错的网格间找出规律,几个点,几条线,他皱着眉头看了又看,叹了口气:&ldo;我这个人吧,比较缺乏想象力……&rdo;
沈云檀忽然将手机递了过来:&ldo;你看看,是不是这样?&rdo;
是备忘录里手画的图形,黑色的线条是根须,红笔勾描出的图形是陈衡想让他看出来的东西‐‐羽毛。
陈衡竖起拇指:&ldo;大触,我们茶馆就缺你这样的人才,回去给你加薪。&rdo;
周栎鄙夷地看了他一眼:&ldo;人家是冲着我来的好吗?我应该也……&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