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感觉,而不是事实,他偷偷地跟同桌说:&ldo;造字的人其实不只是仓颉,你的故事书讲得太假了,也可能是以前那些人编的,你编一段,他编一段,哈,前后逻辑都不通顺,神话呀,讲得人越多,时间越久,就越像真的了。&rdo;
后来他和同桌打了一架,原因是那本故事书是同桌喜欢的小姑娘送的。
神的背后是一群普通人,造字的仓颉也好,钻木取火的燧人也好,甚至是尝百草的神农,他们都只是一个凝固的符号。
&ldo;墓碑上刻的那种&rdo;是最久远的可以称为文字的符号,它们不优雅、不简约,甚至有些抽象的含义难以表达,但是古老的妖怪们与古老的符号惺惺相惜,他们不约而同选择了这种笨拙的文字概括自己的一生。
周栎锲而不舍地不耻下问:&ldo;所以纸条……不,门票上写了什么?&rdo;
布莱克伸手摸了摸,给他指了指位置:&ldo;门票上的话大约有这么长,我现在看到了这里。&rdo;
他看了的部分不足十分之一,周栎一言难尽地看着那少得可怜的已阅段落:&ldo;可以理解。继续加油。&rdo;
等到一路杀至平崖村,布莱克的进度仅仅不到一半,他头晕眼花地下了车,感觉自己前路艰难。
周栎扶了这孩子一把,十分感慨:&ldo;你们的语言还真厉害,居然两个小时都看不完一张小纸条。&rdo;
布莱克一巴掌挥起:&ldo;我给你用竹签刻一排字你摸摸?别说两个小时,两天你都摸不出那是汉字!&rdo;
周栎搓了一把纸条,发现理论和实践果然是有巨大鸿沟的,他豪爽地舔了下嘴唇:&ldo;嗐!要不说咱小桌子厉害呢,哥给你订酒店去,咱慢慢琢磨。&rdo;
天已经开始转暗了,四顾无人,鸟雀啁啾,沈云檀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路不是什么好路,是那种硬化都没做过,一下雨就泥泞不堪的土路,车轮陷在湿泥里,雨过天晴了也还是那副样子,整条路走得人特别疲惫,只能看着村庄门口涂得惨白的围墙目测距离。
陈愿老早变回兔子模样蹲在了沈云檀肩膀上,周栎猛地发现了这个情况,心里极度不平衡,一把抓了过去,企图将这只肥兔子赶下去。
陈愿反应快,立马跳到另一个肩膀上,及时逃脱魔掌:&ldo;狗东西拿开你的爪子!&rdo;
周栎气得牙痒:&ldo;你有本事抢男人,你有本事下来自己走啊?&rdo;
&ldo;我没本事。&rdo;
周栎忽然愣住了。
原来那一片白色不是墙面涂料,是挂了满墙的纸幡,整座村子寂静得死气沉沉,只有几条白纸穗子随风旋转,唯一的缺口是村口的两个老木桩,像白色巨兽露出了它沾满涎液的牙口。
他伸出一臂拦住沈云檀:&ldo;前面不对劲,我过去看看,等我啊男朋友。&rdo;
说完还上手抱了一下,顺便将死赖在人肩上的肥兔子扒下去。
&ldo;带着这个。&rdo;沈云檀掏出那只白纸灯笼,脸上浮现出担忧之色,&ldo;注意安全。&rdo;
起风了,气流穿过窄巷,发出呜呜的哭泣声,白纸簌簌的摩擦声,周栎一步一步地踩在干硬的泥面上,放轻脚步,放缓呼吸,忍着浑身的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