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池道,&rdo;父亲贵为当朝太师,当真想饶过一个人,必然能做到的。女儿答应父亲,只要哥哥一日没有回来,女儿尽心周旋就是。&ldo;
沈棠沉思了片刻,点头道,&ldo;也罢。为父应了你,饶了她的性命。不过此人今后再也不能和你见面了。&rdo;
沈池又道,&ldo;让女儿最后见一次兰草罢。女儿绝不多话。&rdo;
沈棠皱眉道,&ldo;妇人之仁。&rdo;
开门吩咐了几句,背着手自出门去。
沈寿小跑去院子外,过了片刻,两个壮实婆子牵着五花大绑的兰草进屋来,按在床边跪下,所有下人全部退了出去。
沈池勉强坐起身,除去了兰草的堵嘴物件,双臂抱了抱她。
兰草泪流满面,道,&ldo;疏梅去了,绿竹去了,今天轮到兰草去了。姑娘保重,奴婢下辈子再来服侍姑娘。&rdo;
沈池道,&ldo;莫多想。我会好好的,你也好好活着。我们天涯各自安好。&rdo;
兰草哽咽不能言,猛地磕头在青砖地上,砰砰作响。
管家沈寿在门外一挥手,两个婆子进来,重新堵住兰草的嘴,牵着绳子出去了。沈寿体贴地倒关上房门。
沈池躺回床上,看着四面八方明晃晃的蜡烛,所有的疲乏一齐升起来,沉沉睡去。
第6章第6章
也不知道她那便宜爹怎么吩咐的,自第二天开始,沈池所在的院子里,塞满了新来的下人。里屋外屋各配了四个丫头,院子里还有四个小厮并四个轿夫。
听着一屋子的莺莺燕燕娇声齐唤&ldo;大少爷&rdo;,她便觉得头壳突突地疼。
这是真把她当作太师府大公子的做派了。
沈棠硬塞给她的随身侍从韩铮,每日也来她屋里转几圈。
只是此人江湖行走惯了,做起随侍十分的不称职,既不端茶倒水也不牵马递鞍,每日无事,也不去寻她说话,只管自顾自的倒一杯茶,到书架上抽几本书,盘腿坐在窗边平榻上,或看书,或练气,行事做派比她这个正牌少爷还像少爷。
好在此人不怎么烦人,整日安安静静的待着。其他的丫头小厮也得了吩咐,知道此人是老爷亲自延请来的,身份不比寻常侍从,待他恭敬,相安无事。
再陌生的人物,看得久了,也就渐渐习惯,只当作是房里多出来一个会行走的家具。
过了半个月,沈池额头的伤势逐渐好转,走动无碍了。
她那便宜爹每日下朝之后,便招她去书房。
先是叫她写了一百遍的&lso;迟&rso;字,跟她说上次试卷写错无妨。但今后哥哥的名字,切莫再写错了。
再扔给她一幅千字文帖子,写满了潇洒俊逸的行楷字,命她日日照着临摹,字迹务必学得相似。
最后跟她细细说起朝堂之事。
先帝南征北战,打下了万里江山,也得了一身的伤病,去年不幸薨逝。病危之时,先帝下诏,攫升吏部尚书沈棠为太师;户部尚书,外戚方栋为辅国公;加上先帝唯一的弟弟端王殷季,三名顾命大臣共同辅佐小皇帝登了基。
小皇帝殷重阳,今年十一岁。早上随着太后上朝听政,下了朝还要苦读功课。每隔三日,便去文华殿听两位经筳讲官授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