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陛下从皇陵归来前一日,谢大都督曾拿着令牌调遣禁军,这件事虽然办得低调,但不可能瞒过他们两人的眼睛。
宋相和王相,很早就识破了秦氏案的真相。
这桩震惊朝野的大案,是陛下在亲手推波助澜,陛下想摧毁秦氏。
原本宋相和王相不言不语,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是想看看陛下能做到哪一步。如今终于尘埃落定,他们看到了,广陵秦氏以极为惨烈的方式轰然坍塌。
她竟凭一人之力,搅了个天翻地覆。
王相和宋相终于在今日彻底认识了他们的陛下。
那个柔弱的少女,根本不是他们看到的模样,她心如磐石,计谋深远,行事狠辣,心机深沉,她像是一个天生的帝王。
茶水变凉,宋相一口喝尽,他道:“广陵秦氏作恶多端,死有余辜,陛下这事办得公道。”
王相颔首:“少了秦氏,如今四大世家变成三大世家了。”
“这有什么,谁让广陵秦氏无法无天的,”宋相叹息,“若他们老老实实,哪里会落得这种下场。”
“宋相言之有理,世家更迭,本就是历史中的庸事,没有世家会永远屹立不倒。”王相的声音沧桑低沉,“老朽只是意外,陛下竟是如此聪慧之人。”
“我也意外,到今日我才算放心了,大渝朝后继有人。”宋相倒掉了王相变凉的茶水,为他换上热茶,“陛下像先帝,先帝从前处置番阳卢氏的时候,不也是这么干脆利落么。”
永淳帝在位时,也曾抄过一个大氏族,当时的卢氏也是四大世家之一,被永淳帝抄没后,卢氏消失,过了几年后,又有新的氏族补上了四大世家之位。
如王相所说,世家更迭,在历史中不过是一件寻常小事。
“甚好,甚好。”王相摸着胡须,缓缓笑道。
宋相随着他哈哈一笑:“我还是和您投缘,朝堂里不少人天天道唇亡齿寒,也不知道他们在害怕什么。陛下乃明君,绝不会冤屈任何一人,只要自己行得正,就什么都不必担忧。”
“老朽与兆台乃知己。”王相举起热茶,“此茶遥敬陛下,得此明君,乃大渝之幸。”
……
朝堂中人对虞雪坠看法不一,有王相和宋相这种人,也有不满她行事狠辣之人,只是反对之声都隐在暗处,没有人敢拿到明面上说。
虞雪坠不在意他们的算盘珠子,既然没人有勇气说给她听,她就全当不知道。这几日她只去听百姓的声音,听到他们赞誉她英明神武,她就心花怒放。
上辈子,她怒抄广陵秦氏时,可是得到了一片骂声,那时他们骂她残暴,骂她牵连无辜,她顶着唾沫星子坐在帝位上,不知道有多么艰苦和煎熬。
还好这一世,百姓们总算都知道她的良苦用心了。
如今不仅惩奸除恶,充盈了国库,她还得到了空前的拥戴,虞雪坠真是开心极了。
这一日,谢无晏约她骑马,虞雪坠心情很好,便痛快答应了。
两人相约来到马场,虞雪坠穿了身利落的骑服,窄袖翻领,乌皮长靴,满头墨发编成数根细辫子,还在额前坠了叮当的金翠花胜。
日光下,她骑在白马上,额上的花胜灿然明亮,谢无晏远远便看见了她。
他夹紧马腹,驭着一匹黑马向她跑来。
虞雪坠把玩着马鞭,一眨不眨望着他的马。这马似乎有些眼熟……
待谢无晏越骑越近,她定睛一看,吃惊道:“这是小黑?”
一月未见,它竟完全变了模样!只见那原本干瘦的身体变得膘肥体壮,那一身黑毛也变得油光发亮,就连那外凸的牙,都因为脸颊有了肉被遮进了马嘴里。
谢无晏是怎么办到的?
小黑因为挑食,曾将上驷院折腾得鸡飞狗跳,每一个养马师都对它束手无策,她去上驷院挑马时,那些师傅们可是信誓旦旦地和她保证过,没有人能养得好它。
可转眼间,谢无晏就将小黑换了副威风模样。
“……大人,你怎么做到的?”
谢无晏抬眼笑道:“主人是我,它不敢挑食。”
虞雪坠:“……”难道小黑是匹欺软怕硬的马?
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