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李亚二人已经没时间注意自己身边的危险了,他们所有的注意力都被眼前自隧道中穿过的黑色巨影所震撼。
透过长椅的缝隙,他们能看到一道纯黑的影子在站台间穿梭,他们看不清那东西的全貌,只知道它速度极快,以李亚的经验,怕是要比全速行驶的地铁快上几倍。
而之所以称之为东西,是因为那怪物不断起伏扭动的身子,那身子看着还有些半透明,其中像是黑烟翻动一般。
整整十秒,黑影才从站台之中驶过,配上那东西惊人的速度,想想这家伙的大小真是可怕。
黑影带着风啸离去,只余下一片狼藉的地铁站与长椅下彻底吓傻的两人,二人四目对视,沉默了好一会儿,流浪汉才缓缓从长椅下爬出。
他的动作也将陷入震惊与恐惧中的李亚唤醒,慌忙跟着爬了出来,入眼的地铁站再不复从前的整洁与熟悉,此刻称之为废墟也丝毫不过分。
李亚自口袋中抽出两支烟,一支递给流浪汉,颤动的手指几次都没打着打火机,海市流浪汉接过打火机为他点燃了香烟。
白色的烟雾伴着烟草的香味飘散在空气中,李亚贪婪地深深吸了一口,烟不是什么好烟,却足够烈,平日里抽着还觉得有些呛人,而此时那辛辣的味道自喉入肺,尼古丁的作用逐渐显现,才能让他获得片刻的平静。
“那是什么?”李亚的语气中不带一丝感情,仿佛是机器发出的一般。
流浪汉没有回答,只是摇摇头。
“你是怎么知道它来了?”李亚又问。
这次流浪汉指了指地板,又指了指耳朵,随后露出一个笑容,一口结白的好牙配着满是尘土的黝黑脸颊,竟显得有些耀眼。
李亚也笑了,他明白了他的意思。是啊,终日以天为被,以地为床的人,还有谁比他们更熟悉地面的温度呢?地下一丝一毫的声音都别想逃过他们的耳朵。
李亚忽然发出一声轻笑,说来可笑,谁有能想到,那终日为了躲避城管而练就的警惕,今天竟然会救他一命呢?
流浪汉抽得很认真,直到整支烟抽到只剩下滤嘴,才恋恋不舍地掐灭烟蒂,起身准备离去,看来今晚地铁站是睡不成了。
“嘿哥们儿!”李亚忽然出声叫住流浪汉,流浪汉缓缓转身。
“谢谢!”
流浪汉笑了,他弯腰捡起掉落在地的制服,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随手抛给李亚。
李亚下意识地接住制服,再看流浪汉,已经施施然地向远处走去了,那步态丝毫没有流浪汉的自卑,倒是看着如同一个侠客般潇洒快意。
看着手中的制服,李亚耳边不知怎么的响起儿时与母亲的一段对话。
“亚子,你以后可要当个好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