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澜不惊地跨年过后,已经过了一周的时间。
年前还冷的让人直打哆嗦,年后倒是很快放晴,温度上升也很快。
年节的时日,还赶上好天气,越发让人走出家门,走亲访友,四处联络感情。
忍界没有前世那些繁文缛节,但有些道理是相通了,无外乎求神祈福那一套。
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
有了好的开头,也为接下来的一年中的生活打下坚实的基础。
如古杉氏这样的大家族,连对等的亲戚都没几个,大多还隔着老远,母亲娘家是大名,一年中大半时间都待在火之国宫城,外出的机会不多。安川氏作为古杉家族的实力“外戚”,与仆从户隐氏倒是时有来往。
两家都是传承悠久,人丁兴旺的大家族,来来往往的那么多人,古杉卜水许多都没认清楚,记住的名字都没几个。
不是古杉卜水傲慢到轻视世交,而是每天过脑子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很多人变着法地刷存在感,就为了混个眼熟。
忍界最顶尖的位置就那么多,大家都想要,自然要有一番明争暗斗,在能力和关系相差不大的情况下,古杉卜水也只能尽量安排记得起名字的人来。
权柄与影响力的真谛,并不在于位高权重,而是离真正说了算的人更近的人,更能攫取好处,捞到实权。
“明明是休假,其实也没怎么清闲。”
结束一天的工作,和香燐与红叶吃过晚饭,说了会话,古杉卜水留下母女两人说着悄悄话,自己一个人来到书房,慵懒地靠在躺椅上,看着落地窗外的星空与大海相接处,闪耀着点点辉光,那是远处的航船经过,探照灯扫过的光芒。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淤岐岛上的植被覆盖率很高,到处是郁郁葱葱的园林,也不知道哪一处景观后面,就有幽会的男女在卿卿我我。
上玄月的淡淡辉光透过落地窗抛洒在古杉卜水身上,犹如罩上一层半透明袍服。
室内的唱片机一首接一首地播放着悦耳的纯音乐,忍界特色的风琴夹杂着清脆的打击乐器,将婉转的音符充斥着整个房间。
还好这里隔音效果不错,内外应该互不干扰,不至于影响家人的休息。
“这首曲子不错,感觉就是有一种奇怪的韵味。”
音乐这种东西,确实对智慧生物来说,是共通的语言,古杉卜水觉得不错的,大筒木辉夜大概率也还算认可,
“徒劳的挣扎,无用的虚荣,枉然的自负交织在一起,亵渎凡俗情感的吟唱,将蝼蚁一般的生命总结得很到位。”
“你这是在嘲笑我,还是在自嘲?”
这一曲名为《VAIN》的作品,在一个人沐浴清冷夜色的时候,似乎有一中别样的韵味,
“了无一物的空虚,对未来的茫然……”
大筒木辉夜奇怪地问道:
“你似乎很容易在晚上心灵消沉,是放错了唱片的关系?先前那一曲《潮鸣》我就觉得有些过分苍凉了,比《告白之夜》的离别与遗憾意味更加低落。”
古杉卜水没有直接回应,而是轻笑着问道:
“大筒木一族已经是横跨星宇的强大生命体,个体几乎迈进了长生种的门槛,如我这种理论寿命最多一百多岁的短生种,是不是在自我价值实现上有不同?对了,你们也喜欢创作与艺术吗?”
沉默了一会,大筒木辉夜不自然地回答道:
“我本人还是很喜欢由生命创造的奇迹艺术的,但是,漫长的时间留给我们大筒木一族的,只有生命本身而已,所谓文化传统,基本都事关生与死。复杂的感情被认为是负累,一切以探索生命的终点为要务……”
顿了顿之后,卯之女神语气有些低沉地继续解释道:
“仅仅为了活而活,是没有意义的。哪怕是我们,也只是努力在宇宙中留下痕迹,证明自己的存在价值,并寻找志同道合的伙伴。”
“同类意识啊,真是个不好表述的标准。”
“你如今也有不少亲朋好友,有家有室,难道还有不满?”
“这一世的我很幸运,比上辈子要成功,可是,两世为人,寿命加起来也不如木叶村,对很多事情还看不开。比如,隐藏在心底的穿越者身份,让我总是不自觉地对忍界有一股疏离感。有些想法,有些话,都只能闷在心里,连说点私密话的人都找不到,红叶不行,香燐不懂,父母也无法透露,哪怕是你,恐怕也理解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