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手里的文件袋打开,抽出一沓讯问记录递过去。
钟恒看了他一眼,接过去。
何砚说:“上回给你看过许惟姐姐的资料,许惟随父姓,方玥随母姓。你应该还有印象吧,零四年七月,也就是你们高中毕业那年,她们家出了事情,许惟动手伤了她前继父。”
何砚停顿了下,“那男人和她母亲离婚后似乎还在纠缠,这应该是冲突的原因。伤势重,伤者也不给予谅解,最后判了五年,她们家处境并不好,那年许惟高考成绩很高,几乎是她母亲全部的希望,结果出了这种事……”何砚又停了停,轻声提醒,“你可以看看她母亲的笔录,在最后面。”
楼道过于安静,纸张翻动的声音被放大。
何砚继续把话说完,“孪生姐妹,长得又那么像,这种事太好钻空子。所以从那时起她们姐妹俩换了名字,虽然是她母亲的主意,但她们都配合了。去读大学的是方玥,而零四年到零八年,许惟在服刑,表现不错,减了一年多,零八年三月出来的,那之后她去了安城,后来这些年一直在那,差不多一年回家一次……”
何砚没有再说。他看见钟恒已经全都翻完,却没有抬头。
大概谁也没想到这事情掰扯开是这个模样,连无关紧要的小张都要唏嘘几句。
钟恒哪能轻易接受?
何砚看着他,摸了摸烟盒,想给他一支烟,想到这是在医院,只好作罢。
何砚往旁边走了两步,低头盯着楼梯台阶,打算给钟恒一点时间。
静了好一会。
何砚听见身后的声音:“我也在那。”
“什么?”他回过身。
“零八年,我也在安城。”
沙哑的声音已经哽咽。
钟恒垂着头,右手掌盖住眼睛。
零八年三月,他已经大四,就快要毕业。
作者有话要说: 我要修改一下前面一处年龄他们第一次时许惟满十八了
☆、第37章
零八年三月,许惟出狱,去了安城。
那时候,钟恒在做什么?
他忙着做毕设,也忙着筹措资金支撑自己的小作坊。
整个大学他没有再谈恋爱,前两年混混沌沌,一想起她仍然怄得要吐血,觉得自己瞎了眼,一片真心被她糟践得渣都不剩。他气她恨她,又想她,也犯贱地指望她什么时候会后悔,会回头来哄他。但两年一磋磨,北边那人没半点音信,他再蠢也不抱希望,后两年憋着一股劲奋发,到大四就跟人合伙创业,忙到倒头就睡,什么都不再想。
那年六月,他毕业,在安城又熬了四年,小作坊越做越大,钱赚够,他却觉得没劲,把公司丢给另外两个合伙人,只身回省内,考进省城的特警队。
那座南方的城市,他再也没回去过。
而许惟……
他看过那些新闻报道,也看过一些照片,署名都是她。他甚至从犄角旮旯里搜到过一点捕风捉影的绯闻,他不知真假,仍然难受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