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隐藏在了云层之中,除了宫灯之外,没有任何的光芒。
白芷手中拿着灯笼站在远处,他的身形变成了一个黑点,尽管楚天与叶落之间的气氛不太对,但他并未上前,因为他觉得,自己的主子早就应该将那件事情告诉叶落了。
楚天沉默了,他垂着头,像是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一般。
叶落吐出了一口气,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双腿,“走吧,困了。”低低的声音中带着难掩的失落。
“落儿。”楚天伸手抓住了她的手,“就是我想要让你看的那个病人。”
他低声解释道,神色之中染上了一抹痛苦。
这是叶落第一次见楚天露出这种表情,心中微微一痛,“别说了。”
“回去吧,一边走一边说。”楚天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浅笑,总要说的,他珍惜叶落,所以根本就不想有人可以利用过去的事情来离间他们之间的感情。
楚天十分清楚,当两个人之间有裂缝的时候,要么那个裂缝会缓缓修补好,要么就会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到了最后就会一发不可收拾。
他这辈子都只想跟叶落白头到老,过去的事情,痛苦虽然痛苦,但还比不上失去叶落更痛,所以,他宁愿选择说。
叶落沉默的走在了他的身边,白芷一脸笑容的提着灯笼赶了上来,等二人坐进马车的时候,这才一扬马鞭,马车辘辘而行,点燃了烛火的车厢内也一片明亮。
叶落本想坐在楚天身边的,但却被他霸道的揽在了怀里。
“那是五年前吧。当时的我还是有些年少气盛,与长宁城中的很多人都结下了梁子,但是你知道吗?我一点都不在乎,因为我的敌人是他们的老子,而不是他们。”
“或许是因为从小就没有玩伴的原因,所以,我总感觉我的心中隐藏着一个什么东西。好似随时都会破笼而出一般。”
“父亲早亡。我是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接手国师的位置的,尽管我从小都知道,父亲的那个位置到最后都是我的。我迟早要成为他那样的人。但是尽管有了心理准备,但当一切都来临的时候,我懵了。”
“那个女人,是七皇子的姐姐。也是紫儿的姐姐,她的名字叫灼华。逃之夭夭。灼灼其华。她是一个很有本事,也很温婉的女子,除了她,几乎所有的人都在与我作对。我心中的暴虐也正是在那个时候升起来的。”
“我不认为自己比他们差多少,所以我锋芒毕露,任何事情都做到最好。但是我却忘记了一个刚极易折的道理。仕途上,我一帆风顺。将自己的工作处理的井井有条,就连陛下都夸赞我是少年英豪。”
“匿名去考科举,稳重状元,然后又参加了武举,结果又是状元,我在用这种姿态来打长宁城中那些纨绔子弟的脸,我想让自己知道他们没有那个本事与我斗。”
“我是成功了,但真的也给自己引来了无数的敌人。那些朝中的老臣认为我太过狂妄,老师也闭门不见。我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反而以为错的是他们。”
“后来,在一次狩猎的时候,那些纨绔子弟合伙设计了我。”楚天的声音缓缓的低沉了一下,没有任何起伏的语调让叶落几乎以为他是在说着别人的故事。
伸手悄然环住了他的脖颈,将耳朵贴在了他胸口的地方,听着那颗年轻的心脏有力的跳动的声音,她的眼前似乎浮现了五年前那个不可一世又异常骄傲的男人的模样。
他站在最巅峰的位置,散发着属于自己的光彩,他不可一世,又无可畏惧,只要是挡在他前面的东西,他都能用自己的拳头破开。
“瘴气、毒药、刺杀,几乎所有杀人的手段他们都用尽了,但我还是活了下来。”
“是夏灼华救了你?”叶落已经猜出来,在不防备的状态下被人设计,即便是楚天也没有存活的机会。
“是。”楚天闭上了眼睛,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是夏灼华救了我,当时她倒在了我的怀里奄奄一息,我本想让那些人教出解药的,但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想要我死的并不仅仅时那些纨绔子弟,还有隐藏在暗处的我一直都不知道的敌人。”
“那个时候我几乎都疯了,灼华就像是我的亲人一样,一直都陪在我的身边,那个时候的楚天不将任何人放在眼中,对谁都是一副敷衍的模样,却唯独在灼华面前摆不起他的架子。”
“所以,我一直都很愧疚,我用了楚家秘传的药为她吊命,然后找了无数的大夫给她瞧病,但谁都没有办法,陛下差点就要将她埋了,也是我,苦苦哀求这才从那里得到了灼华的身体。”
“我将她冰封了起来,四处寻求名医,并且也大量收购药材,我走了很多地方,但却无人能够识得那个方子,直到遇见了你,是你给了我希望,落儿。”
楚天将她的身体搂紧,“开始的时候我给你好处,拉拢你,让你欠着我的人情,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让你随我来长宁,救活灼华。”
“可后来,你为什么又改变主意了?”叶落察觉到了楚天对自己不怀好意的好,但她当时也的确需要这个男人的力量,所以,只能乖乖的与他合作。
“因为我爱上了你。”
楚天轻声说道,柔和的目光落在了叶落的脸上,“我也不知道你哪里吸引了我,回到长宁之后,我的梦中都是你,即便白天的时候,也不能好好的做事。本来离开长宁就有要逃离你的意思,但我发现,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越是与你分别的久,便越想念。”
“但真正让我确定自己心意的,还是一场威胁。”
“喂,现在说的是你的事情,可不是让你告白的。”叶落对着突然改变的画风有些反应不过来,笑着在他胸口捶了一下,“我又不会跟你胡闹,你不必这样哄我。”
“才不是哄你,这是真的,更何况这件事情你也应该有知情权。”楚天握住了叶落的手,在她的手上轻吻了一下,“你知道是谁跟我谈不插手你叶家的事情的协议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