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让!”他推开门冲进去,卧室里,被子掀翻在地,房间里空无一人,厨房门口的柜子门开着,那是他收纳木刻工具的地方,很明显,常用的刻刀不见了。
盛燃冒出一身冷汗,他飞快拨通余让的电话,但是无人接听。
余让会去哪里?
他几乎瞬间想到了某个地方。
如果真是那里,他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
盛燃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去那座小镇,两百多公里外的地方充满无数废墟一样的回忆,仅仅是想起都觉得反胃恶心。
现实还是如此,逃避的最后是把后果翻了无数倍。
出租车上,他依旧没能得到余让的半点回音,吴老二的电话关机着,想来是在学校里。他联系不上吴豆豆,没法叮嘱他如果看见余让务必拦下。
这段路程变得尤其漫长,下高速时阴沉沉的天空飘起了雨。
盛燃想起了八年前被送到十三中时的场景,盛桥椿坐在后座,他坐在副驾驶,迷迷糊糊睡了一路,醒来时就是这里,这个城市的入口,褪色的油漆改成了修剪成型的花丛,摆出一行欢迎的字眼。
他又一次直观感受到时光带来的沧桑变化,当年这个连一家像样的披萨店都凑不出的小县城,用了七年时间焕然一新。
大的商场,合适各样的连锁餐饮店,再也不是连牌子都叫不出的三无奶茶。
所有的一切都变了,可他们的过去,却始终过不去。
师傅中途加了回油,盛燃心急如焚:“您回程再加行吗?”
“跑不了了,”司机师傅慢哟哟地拐进加油站,“两分钟的事儿,你两个小时都过来了。”
是啊,明明他曾有那么多的时间和机会。
小车继续往南行驶,周遭的一切都变得熟悉起来。
他还清晰地记得岔路通往何处,大半的店铺都换了,肖力家的超市变成了一家修车铺。
出租车停在吴豆豆家门口的大街上,盛燃从小路拐进去的时候,恍惚地以为自己回到了那年夏天,大白伸着舌头跑过来,身后跟着又黑又胖不谙世事的老二。
生锈的大门半掩着,他推开进去。
院子已是杂草丛生,以前种菜的小园子堆满了纸箱和塑料框,左侧的木屋平房锁着,木门油漆褪得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