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鸢大四那段时间,夜里失眠,睡不好觉。
她自己也摸不准压力是否真有那么大,在心里尚未察觉的时候,身体似乎率先做出了反应。
室友们对自己的未来早有规划。
霍星星大三那年已经出国留学了,李斯父母早早替她安排了去处,沈婉和通过系里老师推荐去了央企实习。
四人寝,大家各有安排。
寝室里只剩倪鸢一个人,她夜里跟周麟让煲电话粥,能聊到很晚,但又常常担心打扰他睡觉,提前说晚安,挂掉电话以后自己反而睡不着。
有天聊到这个问题,倪鸢困惑地说:“我以为我自己不焦虑,但确实又真的失眠了。”
她好像陷入了暂时的迷雾当中,不知道该朝哪儿走,对未来充满了不确定。
“我要不要考研?”倪鸢问周麟让。
“你自己想考吗?”周麟让反问。
“我不知道,只是觉得迷茫的时候多读书总该没错的。”倪鸢说,“但是现在才准备太迟了。”
“没有谁说必须一次性成功,你不如把它当做一个尝试,如果失败了就二战,或者到时候你也可以有其他的选择。”
周麟让突然提出建议:“勾勾,你搬出来跟我一起住吧?”
周麟让找的房子在大学城附近,倪鸢骑自行车从公寓楼下到学校大概只要十分钟。
搬家前一晚下过雨,翌日空气里不含半丝余热,初秋的风清爽。
云高挂,飘来飘去,天空一会儿像滩涂,一会儿像皴裂的大地。
周麟让开了辆车到女寝楼下,来帮倪鸢搬东西。
“这是你的车吗?”倪鸢问。
周麟让点头,“今早去4S店提的,接你方便。”
他满十八岁的那年暑假就把驾照拿到手,已经忍了好几年,奉行低调不张扬的原则,到现在才给自己买车。
“你看喜欢吗?不喜欢咱就换。”
似乎买车如买衣,是件非常随性的事。
倪鸢:“……能开就行。”
丛嘉昨晚打电话来说:“你焦虑个屁,不知道你未来老公手里握着多少存款吗?下半辈子躺着啥都不干也能活得潇潇洒洒!”
倪鸢:有道理,赶紧抱大腿就完事了。
“麟麟,我现在不焦虑了。”
“?”
“你就是我的金饭碗。”
“你才知道?”周麟让抱着倪鸢的一箱子书下楼,“有我在,饿不着你。”
“副驾驶座上有零食,去吃会儿,马上就搬完了。”他路过倪鸢喜欢的那家月饼铺子,排队买了几盒月饼。
倪鸢给宿管阿姨分了一盒。
宿管阿姨吃人嘴短,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凭周麟让在女寝楼内穿梭。
“跟你搬东西的那谁呀?你哥吗?”宿管阿姨问。
“弟弟。”倪鸢说。
“真不是你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