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传来一声有些沉重的呼吸,裴予低了低头,贴近了程洛的肩膀,温热的吐息透过家居服的布料落在了他的肩头。
程洛撑着床垫的手指一颤,无意识地慢慢抓紧了床单,扯出一片褶皱。
身后的裴予没有再动,似乎就这么将额头抵在了自己的后颈处,靠得极近,每一次呼吸起伏都能清晰察觉。
程洛背对着裴予,在黑暗中睁大着眼。
他从男人的呼吸中听出了些许难耐,猛地想起此时裴予还算是个病人。
或许是因为头痛太磨人,才会要自己留下来,甚至可能思绪已经有些模糊了,才会不肯放自己走。
抓紧床单的手慢慢松弛下来,绷紧的身体也渐渐恢复了正常。
程洛调整了一下呼吸,心想自己怎么可以对一个正处在痛苦中的人要求苛刻,哪怕他们只是普通朋友关系,这时都应该留下来给他安慰。
虽然……
普通朋友的话,好像不会被裴予这样拦腰抱着。
程洛把这个冒尖的不对劲之处给手动压了回去,不去琢磨,就觉得眼下的情形还是非常正常的了。
不仅可以正常,还应该做到心如止水。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只有几分钟,但是在程洛看来异常漫长。
身后裴予的呼吸声终于慢慢平静绵长下来,大概是疼痛减轻,进入了睡眠状态。
连腰上的那条手臂也渐渐滑落,最后只剩手掌靠着后腰。
程洛睁开眼,在黑暗中发了会呆。
刚刚还觉得浑身不自在很想走,现在可以走了反而又一直没有动弹。
该走了,把咪咪也带走。
对了,咪咪呢?进来之后就安安静静的,竟然没有闹腾,不知道是不是也知道未来金主惹不得,躲到哪里乖乖卧着去了。
应该走了,但是不想动。
可能是今天太累了,所以没力气吧。
程洛心里一条条地划过自言自语,像是劝自己赶紧动起来似的,但是屡屡失败。
他慢慢闭上眼,觉得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沉闷感。
两年前,他决定放弃这段关系的时候,后悔过吗?
程洛一直觉得自己不后悔,但是却从不敢说没有过舍不得。
他还记得刚刚断掉联系那几天,他还总会睡着睡着突然惊醒,拿起手机来妄想看到什么从裴予那里得来的消息。
虽说他知道自己拉黑得很彻底,没留下什么漏洞,但是万一呢?
还有的时候,深夜两三点的时候躺在床上,觉得房间里寂静得可怕,仿佛连自己的呼吸声都能听到,黑暗像沉重的帷幕,一层层铺上来,直至把人压得喘不动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