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将这种话题拿到明面上来说,除了楚时渊和他关系好,也有一种自己在逼迫他做选择的感觉。
洛寄风也因此心里隐隐约约产生了一丝厌恶的情绪,是厌恶自己。
楚时渊却选择回答洛寄风那个还没得到解答的问题。
“我没想过。”
洛寄风愕然地将视线放在楚时渊身上时,就见到他维持着不曾变化的脸说道:“我从不关注你能做些什么,而是你做了些什么。”
“说来我从未向你说过,”楚时渊做出了一副恍然的表情,“我对你的要求,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
他声音没有少年人的意气风发,只有逐渐成熟的沉稳和坚韧:“只要你不伤着自己就好。”
那一次,因为他导致洛寄风遭受的惩罚,截止今日,楚时渊还记得清清楚楚。
洛寄风鲜血淋漓的样子,昏迷不醒的样子,满脸痛苦,在睡梦中流泪不止的模样……楚时渊全都见过,也全都不想再见第二次。
所以这六年里,他成为了所有人一并认定的无能皇子,读不了春秋,背不会四书五经,帝王心术也不可能交给不会成为皇上的人,君子六艺,又均属入门。
就算楚时渊有一张好脸,且满京城多的是人想要嫁入皇族,也从来都没有想过楚时渊。
世世代代为臣,世卿二字,直接框死了楚时渊的人生。
他平日里对自己的人生也表现了一副并不如何在意的样子。
只要洛寄风好好的,楚时渊就认为自己怎样都好。
楚时渊告诉洛寄风:“你既决定让我与你一并上战场,恐怕也已经在心里做好了面对各种情况的准备。既有所准备,就表明你不会死在战场上。同理可得,只要你不会死去,我也不认为,你会就这样见着我死去。”
所以他们都会好好的。
别人以为的一定会背黑锅,一定要谢罪的情节,不过是别人所以为的。
世间愚者千千万,百年难生洛寄风。
“既然如此,我只需要按照你的指引行动即可。”
洛寄风的意之所在,就会是他楚时渊的剑之所指。
就像世人皆知楚世卿,却没几个人知道楚时渊这个名字一样。
楚时渊自始至终在乎的都只有洛寄风一个。
那是再纯粹不过的信任。
是看重对方比看重自己还要坚定的心。
楚时渊就是那种或许会不相信自己,但一定不会不相信洛寄风的人。
他拥有着远比世人还要多得多的纯粹。
而这份干净,就像是经过了百阶的一级一磕头的信徒,踏过万步,将其奉献给自己所信仰的存在。
只这一点,却是让洛寄风最为惭愧痛苦。
他心里其实是有那个“楚时渊知道自己在利用他”,但他又不敢承认。
怀抱着最终楚时渊的结局一定会好的效果,自顾自地将各种算计和谋划加于他身……
洛寄风从不是楚时渊所想象的那种人。
卑劣,下贱,是他给自己定死了的标签。
犹如看不见的鱼线缠绕于身,楚时渊所有的纯粹都成为了勒紧洛寄风的线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