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大伯()
早五点,胖子一个骨碌从床上爬起来。胖子掀开枕头,谢天谢地,红包还在。
刘老板的确讲究,给他们三兄弟的红包里都装了一万五千元钱。有了这笔钱,再加上父母给的生活费,胖子和陈素青至少两年时间不用担心伙食问题。这可解决了胖子的一个心病。现在去不去大伯那打工,网吧赛夺得什么名次都无所谓了。
到底去不去大伯那打工呢?胖子重新躺到床上,思考着这个严峻的问题。
胖子是个懒人,更怕热。如果不是缺钱谁愿意大伏天去太阳底下干体力活。老老实实在家吹着空调弹琴、打dota多好。
我嘴贱啊!胖子轻轻抽了自己一个小嘴巴。要是没跟大伯提过打工这件事该多好,搞得我现在不得不去。
大伯对信用这两个字可是极为看重的,答应别人的事从来没有没做到的时候。同样如果你答应大伯的事没做到的话,大伯对你的印象也完了。胖子虽然是大伯最疼爱的侄子,即便食言大伯也不能拿他怎么着。可是胖子不愿给大伯留下任何不好的印象。自打胖子生下来,大伯的一言一行就成了胖子的榜样,要说起胖子最崇拜的人,最先就得是大伯,然后才是奶奶,老妈,老爹和randy。之所以把大伯排奶奶上面,不是因为大伯比奶奶对胖子影响更大,而是因为胖子对大伯的风流羡慕、仰慕到了极点。
为什么我就没有这么多艳遇呢?胖子有些幽怨地想着。最后胖子得出了一个结论,大伯天生就是带着主角光环的人,扑朔迷离的身世,精彩至极的人生,无穷无尽的艳遇,还有爆好的运气,这哪点不是主角才能拥有的。
看来老子最多是个配角的命,弄不好还是个打酱油的。哪有小说的主角是个超级大胖子的。
不过话说回来,即便胖子真有这么多艳遇,他也不一定敢提枪上马,一是胖子胆小,怕被陈素青这个母暴龙抓到把他给切了,二是胖子觉得自己还是挺专情的。
想到这胖子更觉得自己是个酱油命了,现在主角哪还有专情的,不都是看见美女就开炮的家伙。
什么是主角,大伯这样的才是主角!对于大伯的人生历程,胖子只有羡慕嫉妒恨五个字。
大伯这个岁数的成功人士,如果不是红色后裔,有祖上余荫。那么发家史或多或少都会有不干净的地方,大伯也不例外,大伯起家的手段是偷石油。
15岁大伯就辍了学,并非大伯不想上学,而是独身一人的奶奶实在供不起不起两儿一女读书,懂事的大伯不愿让奶奶独自劳累下去,主动辍学为奶奶分担压力。只不过大伯没有在家伺候那一亩三分地,而是在天都找了份饭店学徒工的工作。
刚刚改革开放,那还是天都第一家私营饭店,至今大伯还记得那家饭店的名字谪仙楼。
谪仙楼和诗仙李太白扯不上任何关系,只是借用这个雅号。大伯这个学徒工也不过是个打杂的,端盘子、洗碗、扫地、切菜甚至帮老板倒便桶,什么都得干。但即使这样,大伯城里人有工作的身份,和每月十几块钱的工资也是无数村子上的年轻人羡慕的对象,甚至当时王纤的父亲王义蓝都想辍学和大伯一起当有工作的人,只不过被大伯一顿臭骂回了学校,这是大伯唯一一次对幼弟说重话。
有工作的人?大伯心中一阵苦笑,他又何尝不想回学校读书,可是每当他看到王纤奶奶不到四十岁就如老树皮一般的脸,和大半头的白发,大伯就忍不住落泪地冲动,他只不过是个被捡来的孩子,他欠那个并不漂亮的女人太多了,他又怎么能给善良的母亲再继续增加负担。
大伯天生就不是屈居人下的人,他一点都不留恋这份别人羡慕的工作,他的眼睛一直盯着外面的花花世界,他似乎知道外面有数不尽的财富和精彩等着他去品尝,去采摘。
在大伯18岁的时候,他离开了这个工作两年的地方。谪仙楼的老板对于大伯的离去只说了一句:这孩子不安分。
好在只是不安分,不是不本分更不是手脚不干净之类的恶评,不然大伯在天都会寸步难行。但仅仅是不安分的评价,也让天都所有私营企业没有人敢受大伯。不过大伯已经不在乎了,他离开谪仙楼可不是为了继续做牛做马的。大伯想到了一个来钱的路子。
他发现每个外地人都对天都的金丝小枣感兴趣,自己吃不说,走时还都要带上几斤。
金丝小枣在天都本地不是什么稀罕物,天都农家每家都会种上几棵枣树,这种酸酸甜甜的东西给孩子解馋十分不错,还可以换几块钱贴补家用。
大伯身上有不到二百块钱。在谪仙楼每月工资除了拿出一半给奶奶外,大伯几乎是一点没动。
成功属于有准备的人。大伯喊过几个同乡好友,答应他们帮忙跑一趟就给一人五块钱辛苦费。五块钱在当时不是小数目,跑一趟就给十块钱,大伯的几个好友当然不会拒绝。
大伯带着几个好友,在农贸市场上打起了一毛五分钱收鲜枣的标语,这个价位比合作社多二分钱。
起先人们并不相信这几个毛头小子,俗话说嘴上无。毛办事不牢,这几个明显下边毛还没长齐的小子没准就是几个小骗子。
不过好歹也比合作社多二分钱不是,总有人愿意把枣卖给大伯。随着人们眼看别人真能从大伯这拿到钱,试过大伯的称也不缺斤短两后,来大伯这卖枣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大伯当然不能把身上所有的二百块钱全拿去收枣。毕竟还要把枣运出去,几个人要吃饭,身边的花销总不能少。
大伯只收了一百块钱的枣,不到700斤,几个大小伙子帮着大伯把枣抗到火车站,看大伯上车后,拿着五块钱高高兴兴走了。临走时还告诉大伯,再有这事一定要喊他们。
大伯答应的痛快,心里也有些忐忑,毕竟只是个没见过的世面的乡下小子,拿自己两年的血汗去赌前程,要说心里有底是不可能的,赢了还好,要是输了。
好在这一路上大伯不是孤单一人,有个伴儿多少还能减轻一下大伯对未来的恐惧。跟着大伯的这个小伙子叫陈龙,比大伯小半年,家就住在奶奶家旁边,和大伯、王父从小一起长大,感情甚笃。
陈龙不是五块钱的帮工,一听说大伯要自己干点事业,陈龙什么都没问就直接跟过来了。他相信这个大哥不会害他。其实大伯这次把陈龙喊来也有给小兄弟找一条出路的意思。
大伯的目的地是南京,南京毕竟是多朝古都,历史底蕴摆在那,老百姓总不至于太穷,连几斤枣子也买不起。
火车整整行驶了15个小时,在这15个小时里,兄弟两人渴了用从家里带出来的军用水壶喝两口凉水,饿了就吃一把枣子,虽然期间轮着休息过几次,但喧闹拥挤的火车车厢里,怎么能休息的好,到了南京,这两人都是小脸煞白,十分虚弱。
费尽力气把枣子抗下火车,两人纷纷感到精神一振。大都市不愧是大都市,熙熙攘攘的人群,笔挺的中山装,随处可见的自行车,以及人们身上欣欣向荣的精神面貌都让两人对未来生出一股向往。
“大哥,火车站这地方不错,要不咱们先试试在这能不能卖出去?”陈龙对大伯没的说,也不顾自己又累又困又饿,首先想到的是先把枣子卖出去。
大伯其实也是这么想的,鲜枣这东西不比干货,在手里是存不住,别说放烂,即便是放蔫也能把大伯赔死,现在这卖卖试试,卖不出去立马换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