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羿喝完药又趴着睡了会,醒来时才刚中午。他舒展个懒腰,月前缠绕心头的阴霾一扫而尽,几步踱出军帐,去寻钟夙了。
几番问路,龙羿来来回回几趟,才看到要见面之人。他仰起头,用手挡着刺目的阳光,看着高耸的瞭望塔顶端。
钟夙手里不知拿了何物,白白的物什飘在空中。他两手舒展,双眼微阖,正抬着下颚朝着天空。高处有风吹过,扬起这人的红巾衣摆,飘飘而立。
那姿势胸门大敞,看的龙羿喉头微紧,赶紧往下咽了一口唾沫。
钟夙毫不自知,在上面又换了个方位。
他这样一换换了四个方位,龙羿就在塔下看了四个侧面,只觉得越看越耐看,终忍不住出声道:&ldo;小夙!&rdo;
钟夙慢慢睁开眼,往下面看着。
地上的龙羿朝钟夙挥了挥手。
钟夙犹豫了一会,将白巾收到衣襟内,这才从塔下走下来。
塔上没有台阶。钟夙沿着木支架往下走,动作快捷,登了几下就跳到地面上。
龙羿瞄准位置,提前一刻闪到钟夙下落的位置,拦腰就把钟夙截住。
这姿势委实就像投怀送抱一般,钟夙微皱了眉头,将龙羿的手掰开道:&ldo;皇上找钟夙何事?&rdo;
龙羿笑道:&ldo;闲来无事,就想看看小夙。&rdo;
&ldo;……&rdo;钟夙沉默。
龙羿笑吟吟地重新抓住钟夙的手道:&ldo;小夙,刚你在上面那模样,朕实在怕被别人看了去。&rdo;
&ldo;……&rdo;钟夙抽回手。
&ldo;小夙不知道,你自己在上面的姿势有多诱人。&rdo;龙羿也不介意钟夙的动作,索性衣袍敞开,学着钟夙的模样张开双臂。
&ldo;……&rdo;钟夙皱眉。
龙羿趁钟夙皱眉之际,冷不丁防就着展臂姿势,往前一抱,将钟夙抱了个满怀。
钟夙被彻底唬了一跳,赶紧从龙羿的怀抱里挣扎出来,往四周看了看,确定无人后,才道:&ldo;皇上,这是军营。&rdo;
龙羿点头道:&ldo;朕知道。&rdo;
钟夙再道:&ldo;这样不妥。&rdo;
龙羿挑眉:&ldo;如何不妥?&rdo;
钟夙不知从何言起,直道:&ldo;钟夙,现下是个男子。&rdo;
龙羿笑道:&ldo;是个男子又如何?&rdo;他兴致盎然道:&ldo;不瞒小夙,我朝肃清帝后就是个男子。&rdo;
钟夙微微一愣,直觉得龙羿话中有话,抬眼看向龙羿。
但龙羿点到即止,丝毫没有再说下去的意思了,反而拍了拍钟夙的肩膀,笑道:&ldo;小夙之前在做什么,这么认真?&rdo;
这龙羿拐弯抹角的功力越加深厚,钟夙知道他顾左言他,但也无能为力,只能回道:&ldo;在测风速。&rdo;
&ldo;风速?&rdo;龙羿奇道,&ldo;怎么测,测这有什么用?&rdo;
他一口气问了两个问题,钟夙不知该怎么回答,想了想方说道:&ldo;往日狙击的时候需测风速,我对风感比较熟悉。这几日调试出感觉,过几日可用此破敌。&rdo;
龙羿没有听得很懂,也不追问,只是笑道:&ldo;那现在小夙觉得如何?&rdo;
钟夙道:&ldo;是测得差不多了。&rdo;
龙羿&ldo;哦&rdo;了一声,也不多问了,待到德福来通知午膳时间,又拉着钟夙一起去行用午膳。
午膳后,龙羿对钟夙笑道:&ldo;朕赐三军统帅之位给小夙,但小夙一直还未有封号。&rdo;他的笑容温柔尔雅,&ldo;小夙想要朕封什么给你?&rdo;
钟夙闻言一愣,皱眉道:&ldo;皇上,钟夙不要什么封号。&rdo;
龙羿摇头道:&ldo;若小夙一直以校尉身份带领三军,那些个参将难免会有不服,到时又惹出些烦心的事来。&rdo;他思考的倒是细腻,琢磨着道:&ldo;慕年此前是镇国大元帅,朕不如封你护国将军。&rdo;
这无论是镇国还是护国,都是极大的功勋。钟夙忽然说生出些不安来,皱眉道:&ldo;钟夙怎能和纪将军相比。&rdo;
龙羿道:&ldo;这并非是小夙能不能和慕年相比之事。慕年失踪,多半落于敌手,军中确要有与之地位相当的人来作镇稳住军心。朕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你合适。&rdo;
钟夙也是懂得这个道理,但觉得自己骤然被提升位阶,又觉得不妥。
思及纪慕年,想起那几日此人对他真诚相待,倾囊相授,心中生出几分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