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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第1页）

外面有几个小伙子挤进人群说：&ldo;老爷，刘王氏说得一点不错。我们几个全和她是同村，八月十五那天晚上，她们家哭得一个村都不能安生，难道我们还能记错了？&rdo;

衙门外响起一阵喊声：&ldo;老爷，那天确实是八月十五啊！&rdo;

李绂一声冷笑，转过身子问程森：&ldo;全村的人证俱在这里，你还有什么可说的？&rdo;

&ldo;……兴许……是我记错了……&rdo;

&ldo;不，是你太聪明了！你把日子定到十六，就只有你家的佃户们在场，如果是十五，那么见到的人就多了！可惜呀，八月十五这日子太好记了，更可惜的是你不能一手遮天！你能胁迫你的佃户，却掩不了众人的口舌！&rdo;

程森像是被打翻了似的再也说不出话来了。李绂紧接着问：&ldo;刘王氏告你强奸了她，可有此事？&rdo;

程森低下头说：&ldo;大人，这可真的是冤枉啊……&rdo;

刘王氏跪在下边，一声大叫：&ldo;他……他真地是那样干了呀……&rdo;

这一声喊惊动了看热闹的人群，人们拥挤得更厉害了，谁不想亲耳听听这又稀罕又风流的事呀。衙役们又推又搡，仍然无济于事。最后，还是一位师爷有主意，他手端砚台拿着毛笔，向外头泼洒过去，人群这才散开了。李绂下令让他们全都站在一丈开外，这才对刘王氏说：&ldo;你知道，这是公堂，你必须有一说一，有二说二，才能为你结案。既然是他强奸了你，那就没有什么可丢人的。史书上有多少女子受辱而死，《春秋》上是从不责备的。你只管如实地说，不要顾忌。&rdo;

刘王氏这才说了经过。原来是程森要让她去家中帮助fèng补衣物，刘王氏也想借机免了自己家的佃租。那知，程森却趁她不备，先是动手动脚的抚摸，接着就勉强她做了那种事。刘王氏不从，还在他大腿上抓了两把，把他的血都抓出来了。

按察使黄伦听到这里忍不住说道：&ldo;好啊，既然你在他腿上留了记号，那就当堂验证岂不更好。&rdo;

哪知他不说话还好，他一开腔，刘王氏却突然转向了黄伦：&ldo;你你你，你这不是人的赃官，事到如今，你还要逼我吗？三年前的抓伤，如今怎么验得出来？既然你苦苦逼我，那我就把你的下作事也全说出来。那天，你在二堂密审我时，你说，只要我从了你，和你&lso;春风一度&rso;，你就可以替我报仇。我……我早已不是人了……就，从了你……&rdo;

事出意外，更是炸了大堂，黄伦暴跳如雷：&ldo;好你个刁妇，竟敢诬陷大臣，你不要命了吗？&rdo;

李绂却十分地冷静，他慢慢地说：&ldo;刘王氏，你可要想清楚了，以民告官，这本身就是一条罪呀！&rdo;

刘王氏不顾一切地说：&ldo;我的脸已经是一文不值了。我要说，我看见了……他的肚脐下有一块巴掌大的胎记……他……他的&lso;那个&rso;上边还有一块拇指大的黑斑。大人不信，可以当堂验证。&rdo;

李绂笑着走下堂来，把黄伦叫到后堂说：&ldo;黄大人，事情闹到这样地步，可真让学生为难。请你审时度势，从实说出来，我还可以保住你的面子。&rdo;

黄伦却恶狠狠地看了李绂一眼，一句话也不说。

李绂仍是笑着问：&ldo;难道你想当堂出丑吗？&rdo;

黄伦还是一言不发。

李绂勃然作色：&ldo;好，给你脸你不要，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来人！&rdo;

几名戈什哈应声而入，李绂狞笑一声说：&ldo;给黄大人去衣！&rdo;

这群戈什哈们还是有生以来第一回干这种事。一个个如狼似虎地冲了上来，三下五去二地就把黄伦扒了个浑身精光。刘王氏说得一点不错，他的那两个地方，都长着明显的标志哪！黄伦像一个就要绑赴刑场的犯人一样，趴在地下，一声也不敢吭了。

李绂兴致勃勃地回到大堂，端坐堂前说：&ldo;程森，黄某已经全部招认了，你们到底是怎么勾结的，你与我老实招出来。说！&rdo;

随着他的这个&ldo;说&rdo;字，他手中的惊堂木猛地拍了下去，这两种声音又恰恰碰在了一起。只听&ldo;啪&rdo;地一下，像是击在了程森的头上，他，和他的同伙们，一个个全都蔫了。

李绂大声宣读了事先早就准备好的判决。一声令下，程森被押了下去，黄伦也被带走了。门外响起了一阵欢呼：&ldo;真是包大人重生啊！&rdo;

李绂退堂回来时，走过二堂门口，却见黄伦还跪在那里。瞧见李绂来到，他忙上前跪了一步说：&ldo;犯官有罪，请抚台大人念我十载寒窗，三下考场，熬到今天确实不易。请大人笔下超生啊……&rdo;

李绂厌恶地看了他一眼说：&ldo;既有今日，何必当初？你干的这事，大丢人，不单是丢了你自己，你先人的面子，连朝廷的脸面全都撑不住啊！当今万岁是最讲心田的，你坏了他的名声，断断没有轻饶之理。你下去后，先写一份服辩，我在奏请圣览时，附上夹片，请圣上裁决吧。认罪认得好，或者能保住不死，至于官职、功名等等，恐怕是连想也不要再想了。世上能够洗雪耻辱的只有时间，你拼得十年二十年的，好好干，或者能成就大气侯呢。&rdo;说完，他头也不回地竟自去了。因为，刚才家人来报，说宝亲王和李卫已经来到他的后房，他怎么能不赶快迎接呢？

李绂急匆匆地来到门口，刚报了职名，就听宝亲王在里面笑春兑：&ldo;哦，咱们的&lso;包龙图&rso;回来了，快，不要讲那些个虚套子，进屋来说话吧。&rdo;

李绂三步并作两步赶进屋里，还是按照规矩，向宝亲王历弘行了大礼，又请了圣安，这才回头与李卫见礼。哪知，李卫正在炉子旁烤白薯，烤得满屋里都是清香。他笑着说：&ldo;好你个叫化子，竟到我这里瞎折腾。是你自己馋了，还是在巴结主子呀？&rdo;宝亲王却只是微笑，李绂又说，&ldo;臣前天才接到邸报，说宝亲王去了南京，怎么这么快就到了湖北呢？&rdo;他指指宝亲王身后站着的一位青年问，&ldo;臣眼生得很，还没有见过这位小哥呢？&rdo;

李卫笑着说：&ldo;你小子没有见过的世面多着哪！别看这位小哥子，把你们衙门里的人全都叫来，可能也不是他的对手，他复姓端木，名良庸，是新近才跟了宝亲王一同南巡的。&rdo;

&ldo;哎呀呀，失敬了。不过我瞧他文质彬彬的样子，倒像是位读书人。王爷，皇上到底是生了什么病？&rdo;

&ldo;哦，皇阿玛身子是不大好，不过也没什么大病。我这次出京，就带着寻访异能之士的差使。你这里若有身怀绝技之人，可写了密折奏进去。哦，对了，你马上就要进京了，一路上留心寻访就是了。&rdo;

李绂回答说：&ldo;王爷，据臣看，皇上哪有什么病？他全是累的呀！我这次进京路上，注意寻访就是。不过王爷刚才说到的&lso;异能&rso;之士，臣却不敢奉命。不但我不奉命，还要劝李卫老兄也小心着点。那些离经叛道的人，可千万不能胡乱荐进去。你要是荐了，我一准要弹劾你！&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