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兄这字写得好,规整极了,可以直接付梓刊印,不需要誊抄一遍。”卫昀恒把纸张交给小厮。
郑照点点头,看着诗稿被拿走,心里没有一点不舍。他写得畅快极了,却也发现兰体不适合楷书,整个字都被四方框住了,写得一般。
日落西山,诗会散场。
学子们三三两两走在一起,他们过了新鲜劲,也没接着缠郑照,他乐得独来独往。
“郑三公子!”
郑照回头,见是余光笃跑来。他的头离开了树,却被用手扶着。待他走近了,郑照才看清他扶得不是头,而是发冠。
他的发冠东倒西歪,随着脚步一颠一颠的。
“郑三公子,多谢你刚才出手相救!”余光笃一作揖,整个发冠都搭在了额头上。
郑照眨眨眼,这是虽然别人的事,但要装没看见也挺难的。
余光笃起身扶着自己的发冠,略显窘迫的说道:“我头秃发少,平常都用假发填在发冠内。今天出来得急,填得少了。刚出门还没事,到了山上,风一吹就歪了。”
说着说着,他竟带了些哭腔,自暴自弃的说道:“我才二十啊,我也不想秃顶的。”
“每天早上一梳头,头发都一把一把的掉啊,都怪梳子太锋利了。”
第15章世界编号:1
“郑兄,大恩不言谢。”余光笃扶着发冠说道,“我家里是开书坊的,别的没有,时文集子最多,去年还押中了一道春秋题。前些日子我从国子监得知明年加开恩科,立即告知了家父,定会新刻文选,到时我给郑兄送一份。”
郑照风头正盛,身家背景都被挖了出来,余光笃不仅知道他是国子监学生,还知道他的业师是赵翰林。
郑照道:“余兄无须如此。”
他的语气十分真诚。
看时文集子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向赵翰林学制艺的那半个月,逼得他都找酒喝了。
“时文集子本来就不贵,我又是从自家拿,一钱不花,郑兄不要推辞。”余小同学以为郑照不好意思收,话说得更加诚恳。
“不收。”
“郑兄收吧。”
“不收。”
“郑兄收吧。”
“不收。”
从临清城郊到郑宅门口,余光笃扶着发冠说了一路,郑照回绝了一路。
余光笃左右四顾,单手拱了拱道:“郑兄我认得路了,等时文集子刻好,我就给郑兄送来。”
他说完转身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