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照先生!”人们愕然的看着郑照转身离去,然后低声议论着他的高傲。但只有郑照自己知道,他是落荒而逃了,他此刻已经溃不成军。
走出拍卖行的大门,门外是闪光灯和拿着话筒的记者。郑照看着记者,记者也在看着郑照,看着眼前年轻有为的设计师。他的眉头微微皱起,神色有些冷淡,衬衫外侧的金属袖箍雕刻着繁复的花纹,一眼惊艳。
惊艳片刻,记者们回神了,对郑照发起迅猛攻势。
“郑照先生,根据佳士得拍卖行的记录,您是第一个活着看见自己珠宝作品被拍卖到一亿的,请问您有什么感想?”
“郑照先生,以往被拍卖到高价位的首饰不是因为自身镶嵌的珠宝,要不就是古董的历史价值和名人效应,您的珠宝作品采用的材料都很普通,拍卖到这个价格,您是不是也有些意外?”
“郑照先生,您的珠宝制作一直采用工作室预约方式。经过这次拍卖后,几乎全球的人都知道了您。您的早期作品最近也在不断的升值,还有更多人就够无门。请问您是否有创立品牌的意愿?”
郑照耳朵嗡嗡,抬起手臂遮住白光,眼前模糊一片,这些天他究竟在做什么?
“梅花,它不是胸针,它是发簪。”
声如蚊呐,耳聪目明的记者们却听得清楚,他们眼睛一亮,都知道自己捕获了大新闻,更是争先恐后的向郑照提问。
“郑照先生,您说梅花本来不是胸针,而是发簪对吗?请问这个修改是您自己做的改动,还是拍卖行的要求?”
“郑照先生,您现在把这个改动说出来是因为您后悔了吗?对于已经拍下梅花的客人来说,梅花瞬间从一个完美无瑕的作品变成了被设计师遗憾后悔的作品,这是不是一个犹如惊天霹雳的打击?您准备如何解决这个事情?”
“郑照先生,你在媒体公开场合说这件事,是不是为了呼吁商业远离艺术?您对商业与艺术的关系如何看待?有人说艺术是基于商业之上的产物,您赞同吗?”
郑照站在原地,抿紧了双唇,看着记者们一言不发。
记者们被他盯得心虚了,可是没有退一步,饭碗最重要,他们连标题都想好了。震惊,青年艺术家竟然在世界最大拍卖行门口哭诉自己被强迫的遭遇!
郑照见此回头看了眼门口的安保人员,对记者们说道:“请各位不要拥堵在门口,免得有窃贼混入。”
记者们看看安保,又看看郑照,拍卖行是有规矩的,他们不情不愿的给他让出一条路。
郑照坐车回到了冷清仓库,坐在车床边上看了好久才回到床上,深沉梦境中浮现了罗德岛设计学院开学的第一堂课。
自行车车座和车把手变成了公牛的头,毕加索利用“非艺术”的材料和手段反抗消费主义,阻碍作品的可消费性,防止自己的艺术溃变为商品价值,这就是现代主义,用艺术证明艺术,用纯粹的艺术保证艺术的纯粹。
梦醒,郑照坐起身,身上阵阵虚汗,他确实开心的,浑身充满了轻松和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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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世界编号:2
风沙漫天,领队裹着围巾修车,郑照坐在黄沙上递扳手。一个月前,他在杂志上看到了塞内加尔的玫瑰湖,便直接定下去往非洲的机票,落地达喀尔。
金色沙丘绵延如丝绸,一片令人迷醉的粉红,粉波荡漾的湖畔是堆积成山的白盐。皮肤黝黑的男人抹完乳木果的油脂就站在绮丽湖水中采盐,明艳衣裙的女人在拎着篮子沥干湖水,当地语的歌谣如同阳光般灿烂热情。
有人说这是大西洋为撒哈拉沙漠捧上的爱之玫瑰,郑照在达喀尔住了两天,听见了发动机轰鸣,又一时兴起决定跟车队穿越撒哈拉沙漠。
走进他从未涉足之地。
“明天就能到摩洛哥了,先这样对付着吧。”领队擦着一把汗起来说道,“这车幸好不是在毛里塔尼亚抛锚的,他们天天战乱的,谁知道会不会点背遇上了反政府武装。”
郑照笑道:“这条也算是穿越撒哈拉的常规路线,两派内斗轻易不会招惹国际纠纷的。”
领队愣了愣,随即摇头叹气道:“你是把人想聪明了,天底下要都是聪明人,哪还能四处打战,凡事谨慎小心得好。”
聪明人才四处打仗,郑照如此做想却没有出言反驳,只弯腰从车里拿出一瓶红酒给领队做谢礼。
领队接过红酒笑呵呵的走回了自己的帐篷。
沙漠的夜晚,月光明亮,天就不是很黑,郑照踩着细沙走到不远处的沙丘上,把骆驼毛织成的挂毯铺开,就躺着看风吹黄沙。每一次风来,吹起的黄沙总是不一样的,甚至风急风缓都可以通过这些细小颗粒的变化看出来。
不知不觉间,他身上好像也铺了一层黄沙,化在了沙漠里。
粗粝,荒凉,空旷。
第二天一早所有人都醒了,他们开车着在黄沙里追逐日出,郑照仍然睡意昏沉,却也没有掉队。
“好了,大家先在这个营地休整下,晚上我们一起去看地中海的月亮!”领队在对讲里放声说话,终于到达目的地,他也轻松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