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臭味在巷子里飘散,钻进季初燕的鼻孔里,他眉头一皱,立马将果篮拎到胸前。
这是季初燕第二次过来,第一次来时是晚上,他又醉着、毫无意识,走时在和邓明姜吵架,也没有留意这里的环境,现在仔细观察,嫌弃之情溢于言表。
“你在工地上干活拿的钱不少吧?怎么不找个好点的地方住?”季初燕说,“我们坐公交路过的那些地方也行,看着比这里好多了,房租应该贵不了多少吧。”
邓明姜走在他后面,叮嘱道:“看路,注意脚下。”
话音刚落,季初燕差点踩到一只不知道谁丢的脏袜子,白色的袜子已经浸满脏水,看着很是恶心。
季初燕秉着呼吸,直到走出巷子,他才深吸口气,回头对邓明姜说:“我在问你话呢。”
邓明姜看了他一眼,和他并排而行,不答反问:“那你刚刚又是怎么回事?”
季初燕莫名:“刚刚什么?”
“刚刚你哭鼻子。”邓明姜说,“你应该不是无缘无故地哭。”
他不否认季初燕爱哭,但刚刚季初燕的眼泪流得太夸张了,眼里的恐惧像是雷雨天时翻滚的乌云,浓厚到几乎凝为实质。
可能是触碰到某段不美好的记忆了。
邓明姜心想。
这种滋味他感同身受。
季初燕的眼神飘来飘去,最后把帽子往邓明姜的脑袋上一扣,粗声粗气地说:“还不怪你,要是你不走,我也不会吓上一跳。”
邓明姜扭头看他。
平静的目光让季初燕声音渐小:“干嘛?”
邓明姜摇了摇头,抬脚迈上楼梯。
还没走上四楼,在屋里听到声音的宋娅便赶紧过来开门,见季初燕跟在邓明姜后面,顿时笑得见牙不见眼。
“小季来啦。”
“阿姨好,又来打扰你们了。”季初燕已经换上一副新面孔,乖巧有礼地把手里的果篮递了上去。
宋娅呀了一声:“来就来,带什么东西?”
“要的要的。”季初燕被宋娅领进了屋,主动换上拖鞋,“上次来就空着双手,这次再空手都不好意思了。”
宋娅把果篮放到茶几上,乐得嘴巴都没合上过。
大菜还在砂锅和铁锅里温着,炒菜还没下锅,宋娅让邓明姜带着季初燕坐会儿,再炒两个菜就可以开饭了。
邓明姜坐到沙发上,拍了拍身边:“来吧,坐着。”
季初燕才不想坐,在不大的客厅里转来转去,他看到电视柜上面有三个相框,一个放了一对年轻夫妻的结婚照,看着有些年头了,年轻女人正是宋娅,另一个英俊的年轻男人应该是邓明姜他爸,和邓明姜长得很像,一个放了一家三口的合照,照片里的邓明姜只有五六岁,虎头虎脑,但已经能看出浓眉大眼的轮廓,还有一个放了一张几十人的合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