淘气鬼现在蹦跶不起来了,闷闷地缩在床上,突然又不说话了,神色看起来低落得很明显,嘴角都往下拉着。李介丘低着头看他,又问,“怎么了?说你淘气不高兴了?”叶小尘咬着嘴唇摇头,憋了好一会儿才说,“我想吃,枣子了。”李介丘一顿,一时没有答话。是想吃枣子,还是想娘了?李介丘不敢问,只是揉了揉叶小尘红得有些发烫的脸颊,答应道:“好,给你买好不好?”说完他又道:“小尘,我们洗洗睡觉好不好?”喝醉后的叶小尘虽然变得话多,但还是很听话,听到李介丘的话点头,乖乖地坐在床上由着他擦脸擦手。李介丘照顾完大的又照顾小的,洗漱完才脱掉叶小尘和小满的外衣,把人塞进了被子里。他端着水盆出去倒水的时候,都还看见叶小尘轻轻拍打着小满的背部,认认真真说,“小满睡觉,小爹,哄你睡。”偏偏李小满小朋友精神得不得了,他没见过这样的小爹,觉得很新鲜,眼睛也不眨地盯着看。李介丘忍俊不禁,一边笑一边把水端了出去。记挂着屋里的一大一小,李介丘飞快地清理洗漱完,又换了里衣匆匆回了屋子。本来还担心叶小尘喝醉了会胡闹,哪知道进了门才发现这一大一小竟然已经闭上眼睛睡下了,动作也规规矩矩的,叶小尘的右手还放在小满的背上,停在拍打背部的动作上。李介丘走上去,把叶小尘的手收进棉被里,又提了提小满身上的被子。怎么会这么红?那个青梅酒明明都没什么酒味啊……李介丘盯着叶小尘酡红的脸发神。红扑扑的,摸起来也很软,不知道亲上去是什么感觉,会不会还能闻到酒香?好奇的李大夫,将疑惑付诸行动。他慢慢俯下身子,一吻轻轻落在叶小尘的额头上,他动作很轻很柔,就像一片雪白轻飘的绒羽刮过。本来只打算亲一亲额头的,但李大夫一朝老房子着火,只亲一亲额头只觉得意犹未尽。一吻顺着额心一路亲到鼻梁,沿着脸颊往下落,是湿热温柔的密密麻麻的啄吻。小尘现在是他的夫郎了!他亲一亲是完全没问题的!而且他只是亲亲额头、亲亲脸颊、亲亲……呃,等等!趁人之危的李大夫还来不及吻上他那张朝思暮想的嘴唇,抬眸忽然就对上一双睁得圆溜溜的小鹿眼。再看旁边,刚刚还睡得安安稳稳的李小满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了起来,正趴在一边双手撑着下巴好奇满满地看着两人,眼睛瞪得老大。李介丘:“!!!”李介丘险些没吓得栽下床去,差点当场表演一个耍流氓不成,倒摔个四脚朝天。叶小尘还有些懵,呆呆地说话,“我、我,我和小满比赛,谁先睡着。”李介丘:“……”李大夫这下是觉得要着火了,面上想要火在烤一样发燥发烫。叶小尘虽然反应慢半拍,但还是后知后觉回过味来,有些害羞地扯起被子蒙过头。担心叶小尘太激动碰到自已的伤腿,李介丘也顾不得尴尬,立刻扑上去将人松松圈在怀里,嘴里说道:“别乱动,小心伤。”叶小尘没说话了,捂着被子没有动静。李介丘怕他闷,想要扯开被子让他透透气,他这下倒是力气大得很,拽着被子死活不肯撒手,李介丘只好由着他了,想着等叶小尘睡着了在揭下来。他仰躺在床上,平复着心里的躁动。这还是他簪子今早吃的是昨天剩的白糕,李介丘还熬了一大锅白术山药粥,是他一大早就开始忙活的成果。他准备好早饭才进屋喊叶小尘,刚推开门就看见蒙在被子里的人瑟缩着抖了抖。“小尘,吃饭了。”叶小尘早就醒了,此刻正缩在被子里不敢见人。他还模模糊糊记得昨天晚上的事情,记得自已喝醉了酒出洋相,记得自已撒娇讨酒喝,还记得自已昨晚上话特别多,一直叽叽喳喳讲个不停。还记得……他是不是亲自已了?是做梦吧?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小尘?”李介丘走过去,坐在床边,伸手挣开了叶小尘攥着被子的手,说道,“醒了就起来吧,嗯?我熬了粥,再耽搁下去就要冷了。”他把人从被窝里挖了出来,抱到了饭桌前。小满早已经找位置坐好了,爹爹嘱咐过,说粥太烫了,让他别碰。所以小满听话的没有去盛粥,但他也没有闲着,给每个空碗里都放了一大块白糕,还将筷子头对头尾对尾摆得整整齐齐。“尝尝?这是我前两天上山采药挖到的野山药,正好和着白术熬了一锅粥,是健脾养胃的。”李介丘一边说,一边捏着勺子盛粥,“你和小满的身子都太虚了,是药三分毒,也不能总靠喝药补身子,所以先试试食疗吧。”说得煞有其事,叶小尘见他神色认真,于是红着脸舀了一勺粥往嘴里喂。嗯……这很难评。见叶小尘一边脸红还一边皱眉,李介丘有些不解,问道:“怎么了?不好喝吗?”味道其实还勉勉强强,只是粳米太硬,山药切得太大没有煮透,里面还是夹生的。李介丘自已尝了一口,然后拧着眉吐出一块半生半熟的山药,表情一言难尽。小满就直接多了,直接推开了粥碗,一手拿着一块白糕左右开啃。“咳。”不会做饭的李大夫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尖,然后起身端起装粥的瓦罐匆匆往灶屋走,嘴里还说,“我再煮一会儿,还差点火候。”叶小尘都被逗笑了,看他匆匆忙忙地端着瓦罐往灶屋走,再架柴生火又煮了好一会儿才回来。叶小尘说道:“山药、切得太大了,不容易熟。”李介丘干笑了两声,试图解释两句,“我,我不太会做饭。上次煮粥差点煮糊了,想着这次别熬太久……哪知道时间太短没煮熟。现在应该可以了,这个粥真的是补身体的。”这次真的没问题了,一家三口吃起饭来。李介丘一边吃一边说,“我在镇子接治了一个病人,过几天可能要去她家中问诊。”叶小尘没有吃过山药,头一次吃就很喜欢它的口感,当然,是熟透的口感。他认认真真低着头把碗里的山药全挑着吃了,听到李介丘的话才抽空抬起头,问道:“什、什么病啊?”李介丘道:“是皮肤病,脸上身上长红疹,要是严重可能还会头痛咽痛。”叶小尘听了个一懂半懂,但李介丘下一句显然让他更感兴趣,只听到他说,“是一位千金小姐,家里很富裕,出的诊金也很高。到时候我们就可以新起一座青砖瓦房,让你住大房子好不好?”叶小尘和小满一大一小都滴溜溜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李介丘被逗笑了,还摸了摸小满的头发,用似哄似骗的语气说道:“小满也想住大房子了?到时候给小满留一间房间好不好?爹爹让黄爷爷给小满打一张小床。”这是要一个人睡觉?!小满立刻放下筷子,一把抱住叶小尘,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似的。李介丘挑了挑眉,继续哄,“可小满已经是小男子汉了,可以一个人睡了。”这人打得什么坏主意呢!叶小尘抚了抚小满的头发,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又羞又恼地瞪着李介丘。偏偏李介丘还长吁短叹,作出一副可怜模样,说得悲惨至极,“哎,小崽子占着我的夫郎,还逼得亲爹打地铺。”小满气鼓鼓地瞪他,叶小尘也气鼓鼓地瞪他,忙反驳道:“你,你你哪有,哪有、打地铺!你昨天,明明、睡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