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介丘却摇头,笑着说,“我是请你来当先生教我做菜的,哪里敢让你生火。”火堆里热,李介丘也担心有不长眼睛的火星子飞出来烫到叶小尘,他现在伤了腿,连躲都不能躲。李介丘把叶小尘推到一旁,然后像模像样地系上罩裙,那模样把叶小尘逗得直笑。他拿起菜刀给山药削了皮,开始切。看了一会儿,叶小尘就愣住了,大声道:“小、太小了。”李介丘也愣了,迷茫地握刀转身看了过来,问道:“你上次不还说山药切大了吗?”上次是真大,这次是真小!这人也是真不会做饭!不过也对,哪家汉子会做饭呢!就是隔壁赵叔,是疼媳妇也疼小哥儿的,可也没有自已下过厨。叶小尘耐心解释道:“煮粥、切小一点。熬汤,可以、切大块。”“好吧。”李介丘耸了耸肩膀,重新切了起来。他刀法倒是没问题,山药块大小匀称,看起来很舒服。毕竟他处理药材处理得尤其漂亮,切菜问题也不大。只是后面就状况不断了,险些给叶小尘急得不结巴了。“火、火大了!”“错了!山药放早了!”“完了,水要、煮干了。”……看叶小尘着急的那个架势,恨不得立刻站起来自已上。小满在院子听得好奇,也不拍球了,抱着蹴鞠走进来,趴在门口安安静静往里看。哪怕有先生在,但这次的饭还是非常失败。李介丘蔫头耷脑地把一瓦罐鸡汤端上桌,还有一盘炒成焦黄色的鸡蛋,要不是叶小尘亲眼看他炒的,都没认出这是鸡蛋。李介丘啧了一声,一边拿勺子在瓦罐里转了两圈,一边说道:“这要是被赵婶看到,肯定骂我浪费粮食。”叶小尘点点头,板着脸严肃道:“本来就,很浪费!山药都煮、不见了!”李介丘沉默了,最后说道:“我们还有豆奶,我们多喝两碗豆奶。”晚饭当然不可能只喝豆奶,只是鸡汤里面山药煮烂了,可鸡肉却没有炖烂,大块的甚至咬不动。李介丘一边叹气,一边挑了几块小的鸡肉分给叶小尘和小满,而他自已只好苦巴巴就着糊鸡蛋下饭了。鸡汤味道还行,虽然比不上之前赵田氏那一锅野鸡汤,但味道还算鲜美。吃过饭,李介丘把鸡汤收了起来,说着明天再炖一炖,鸡肉应该就可以炖烂了。洗碗之前,李介丘端了一碗黑糊糊的药出来,还很烫,他放在台子上晾着,想着先去洗碗。也就洗碗的功夫,半刻钟的时间,他一边甩了甩手里的水,一边从灶屋出来。进门就看见叶小尘正端着那碗药,显然已经喝了两口。李介丘:“!!!”李介丘愣了,问道:“小尘……”叶小尘转了过来,皱着眉头看他,嘴巴还有一圈黑糊糊的药渍。他苦着脸问,“这次的药,怎么、比之前苦?”为什么比之前苦?因为我心里苦,这是给我治早泄!李介丘欲哭无泪。亲亲李介丘穿越过来已经一个多月了,日子渐渐安定,异世生活也有条有序起来。早起跑步锻炼,白天去裘家给裘小姐治病,晚上回家陪夫郎儿子。得空多陪叶小尘说说话,治治他结巴这个毛病,再教教小满说话。睡前……睡前再悄悄给自已治一治早泄!偷偷喝一碗药!李介丘长了教训,喝药不敢让叶小尘看到,怕他又误喝,也怕他看到了多问……也太尴尬了。叶小尘的结巴没有太大的好转,但小满会说话了,虽然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吐词也不太清晰,但到底是开口说话了!李介丘和叶小尘都高兴坏了,连隔壁的赵田氏头一回听到都是直拍大腿,一通“心肝儿、乖崽”地乱喊。赵安月也高兴了,非得缠着小满喊叔叔,教了三四天才好不容易教出一个“su”字,小孩儿还分不清卷音、平音,学着学着就成“su”了。王大根回来过两趟,他好像知道自个儿夫郎赚了钱,态度好了不少,至少不动粗打人了。不过他也是心里有计较,觉得杨禾如今是个金饽饽,怕打坏了不能继续做绣活赚钱。虽然不动手,但屋子里能搜刮的东西钱财都被搜刮一空。那钱其实已经藏起来了,但王家就那么大一块地方,王大根费心思翻一翻就全找出来了。杨禾又气又伤心,跑到叶小尘跟前哭。李介丘当时也在场,又提了一次和离,杨禾就默默不做声了,捂着脸垂下了脑袋。到底是别人家的事情,李介丘提过一两次后也不好再说,能做主的到底不是他。如今正是秋收农忙的日子,赵家人都忙了起来,连赵安月最近都很少在叶小尘跟前打晃了。赵安业最近几天也没工夫学医术,被他爹撵着下了地。说起这小子,他医术学得还不错,其实不算特别有天赋,但胜在努力刻苦。现在,他已经能把汤头歌诀背熟,还自已将歌诀誊抄订了册子,时不时拿出来翻两眼。别的都好,就是字丑。秋收时分,村里的人都很忙,只有李介丘一家三口无田无地,清闲得很。裘家小姐的病有了好转,脸上的疹子已经退了很多,他不用日日都去。现在得了空就推着叶小尘出门散步,小满开朗了不少,只是依旧不和同龄的孩子嬉闹,更爱缠着大人。打明眼儿可见,是真正的秋天了。李介丘推着叶小尘在村里逛悠,村里人都忙得很,各个栽田里收稻子,望过去全是黄灿灿一片,路过还能听到噼里啪啦打谷的声音。狗儿倒是很闲,三、四只扎堆在村里乱窜,累得吐着舌头直喘气也不肯停。可能是还记得李介丘之前讲过“疯狗”的故事,小满一看到冲着蹿出来的三、四只土狗崽子,他立刻撒手丢了攥着的石头,一溜烟儿跑了回来,扒拉住李介丘的大腿不肯松开了。李介丘逗笑了,一边笑一边伸手圈住孩子,乐着看几只狗崽子从他们身边跑过去。小孩儿还指着喊,“狗!”“嗯,对。小满真棒!”李介丘鼓励孩子说话,蹲下来亲了亲小满软糯的脸颊。小满眼睛一亮,反应过来又有些害羞,遮遮掩掩地打量李介丘一圈。最后试探着踮起脚尖,撅起红嘟嘟的嘴唇也在他脸上吧唧亲了一下,留下一个湿乎乎的口水印。李介丘高兴得笑开花了,小满也很开心,小孩儿最近还学会了笑,现在正露出大大的笑脸望着叶小尘,脆生生喊道:“小爹,亲!”他是真喜欢叶小尘,这声“小爹”学得最快,也是叫得最清晰的。叶小尘也笑着弯下腰,把半边白皙的脸往小满跟前伸,也完成一个口水印的盖章。李介丘眼底含笑地盯着一大一小,叶小尘摸了摸脸上的湿热不知道想到什么突然就红了脸,生硬地道:“那个、冷了。回、回去吧。”不知道自家夫郎又联想到了什么,脸颊泛着明显的潮红,那红晕染上耳尖和脖子,软乎乎的耳垂也像滴血一样发红。李介丘微微挑眉,如果不是碍于眼前还有孩子在,他现在肯定要低下头亲一亲那发红的小耳朵。李介丘弯了弯嘴巴,依着说道:“吹风了,是有些凉了,那就回去做饭吧。”他一边走,还一边说:“今天想吃什么?我在张麻子手里买了条鱼,你想吃清炖还是红烧的?”“你说咱家要不要也买几亩地?别家都有,我们要不要也买点?”“插秧?好吧,我是不会插秧。可我可以种药材啊!”……这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儿就到了叶家大儿叶容川成亲的日子,李介丘也是眼看着叶小尘一天一天变蔫儿了。他有点心疼,临出门前还说,“你要是不想去就不去,今天赵婶和月哥儿都不在,你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