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默,出院怎么不跟我回去,不是说好了去我那边吗?怎么又回到这里来了,我很担心你知不知道。”
向默不着痕迹地抽出自己的手,甩开孟宁进了客厅,只说自己已经好了。
“你是谁?”淮烟看着突然冒出来的男人。
孟宁望向淮烟,压了压唇问:“我还想问你呢,怎么半夜在我男朋友家。”
孟宁的声音总是飘着的,不实,给人一种忽远忽近的感觉。
淮烟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你们是什么关系?”
“向默,这是谁啊?”孟宁语气放软了不少,几分责备几分埋怨几分醋意,不回答,反倒问起了向默。
“我不认识,他应该是认错人了。”向默一直在客厅里走来走去,好像在找东西,也好像只是想让自己单纯地有点事做,不至于太无聊。
“祝城渊,我不会认错你。”淮烟说。
孟宁走到向默身边,手臂自然而然地挽上了向默的胳膊:“你先收拾收拾东西,不用拿太多。”
两个人旁若无人地说着话,向默嗯了一声进了卧室,床上有人睡过的痕迹,衣柜里也多了不属于他的西装。
他当没看见,简单收了几件自己的衣服。
淮烟哪怕知道这是假的,向默很可能又被改了记忆,但向默没抗拒孟宁的触碰,心里还是发堵,酸酸地闷着疼。
淮烟不清楚,这次为什么没有给向默一个全新的身份信息,应该只是修改了一部分,多了这个叫孟宁的人,身份是向默的伴侣。
或许是出于某种原因,他们无法给向默再做全部记忆的修改手术,所以才不得已这么做。
淮烟有预感,这次想让向默再承认自己是祝城渊,好像不那么容易。
淮烟心里更多的是担心,陆夜迟说过,这类手术有很多副作用,这次手术后的副作用是什么?会不会伤到他的身体?
孟宁走到淮烟身侧,压着声音说,“淮烟,你想干什么?”
淮烟冷笑:“怎么,连装都不想装了吗?你们对他做了什么,你们到底有什么目的?”
孟宁低低地笑起来,尽是讽刺:“他跟你在一起那么久,最后落了个什么结局?死无全尸,你晚上做梦的时候不会愧疚吗?你不觉得对不起他吗?”
孟宁显然有些激动,但声音很小,还是飘着的:“我早就跟他说过了,我们这样的人,生来就该在最底层爬,蝼蚁不要妄想去摘天上的白月亮,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哪怕是得到了也不会有好下场,结果如我所说。”
“我警告你淮烟,如果想让祝城渊好好活着,就别再来打扰他的生活,我们现在只求在这个烂了根的地方苟活而已,就这么简单,而且他现在的记忆里是我,都是我孟宁。”
淮烟没看歇斯底里又拼命压抑着声音的孟宁,他只是望着向默的背影:“那是假的,假的终究是假的,我才是真的。”
向默收拾好东西,拎着往外走,淮烟一把抓住了向默的手腕,指腹就贴着他的脉搏,感受着他的脉搏一下下的跳动跟那真真切切的温度,心脏一抽一抽地在疼。
“祝城渊,你忘了我两次了,没有第三次了。”
人还在呢,这墓就不留了
那句话是淮烟一个字一个字咬碎了含着血吐出来的,向默的心脏突然被刺痛了,生生挨了一闷拳。
孟宁在旁边催他:“向默我们走吧,明天我跟你一起去看福利院的孩子们,你以后如果想住在这里,我跟你一起搬回来。”
孟宁的声音带着蛊惑,向默从那阵忽然的疼痛中抽离,以前他跟孟宁的相处也是如此,一直都是孟宁在照顾他,安抚他。
记忆里关于孟宁的那些情绪很强烈地冲过来,那些情绪告诉他,他很爱孟宁,他不能辜负孟宁。
向默大脑是放空的:“不搬了,就在你那边吧。”
淮烟一直在旁边听着,最后忍无可忍,一把抽出手里的刀:“你们是当我脾气很好,还是当我已经死了?”
“你到底……”孟宁一句话没说完,淮烟非常不想听他那一直飘着的、很像死人突然诈尸之后压不到实处的声音,抬腿一脚直接踹上孟宁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