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为男性,淮烟当然知道这个姿势的压迫性跟侵略性都是出自向默的故意,是在反击他刚刚的故意。
淮烟不想认输,立刻收回撑着玻璃镜的手,站直身体:“领带还没系好呢。”
“既然手生了,那我教教你。”
向默松开扣着淮烟腰的手,扯下自己脖子上的领带,又套在淮烟脖子上,没有刻意压在淮烟衬衫衣领下,就那么直接绕在淮烟光裸的脖子上。
向默牵引着淮烟的手指,捏起领带一头缠了两圈,勾起来绕两下再从中间穿过去。
淮烟一直从镜子里看着向默,向默的脸微微侧着,贴着他的脖子,带着他的手打领带的动作极慢又极认真,每做一个动作,就歪着头贴着他耳边说一遍,好像真的是在认真教他打领带而已,如果抛开向默的手指总是故意扫过他的锁骨跟颈侧动脉的话。
领带终于打好了,向默很满意,顺着镜子打量淮烟修长挺拔的脖子:“怎么样,学会了吗?”
淮烟转了转脖子,评价道:“还不错。”
向默手又伸到淮烟脖子前面,正了正领带,手心虎口拖着淮烟脖子跟下巴往上抬了抬:“那么还有一个问题,我们现在需要确认清楚。”
淮烟跟镜子里的向默对视着,不甘示弱:“什么问题?”
“你今天要带我回家吃饭,总要给我个身份吧,”向默松开淮烟的下巴,“想好了吗?是在迷尹街新认识的朋友?一个长得很像亡夫的情人?还是失而复得的老公?”
这就是你的要求吗
在迷尹街的那两个月,每到周末晚上的家庭聚餐日,淮烟也是没落下过的。
跟以往一样,淮烟给母亲带了一束新鲜的天香百合,花开得刚刚好,芳香馥郁。
去之前淮烟已经跟向默提前说了父母的情况,向默知道淮母吃素,也知道他父母关系紧张,只有周末的晚宴两个人才会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
至于向默的身份,衣帽间里最后被压在穿衣镜前的淮烟抢回了领带的主动权,认真给向默打了领带。
他说:“你想以什么身份就以什么身份,随你。”
向默想了想说:“那还是迷尹街的向默吧。”他也没有别的身份可言。
领带系好,向默自己低头整理衣服,没注意到镜子里淮烟眼底隐忍压抑下转瞬即逝的失落跟出神。
没关系,淮烟心想,垂在身侧的手指捻了捻,向默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不能强迫他用祝城渊的身份。
出发前,向默问淮烟:“这段时间,我也算十分配合,所以能不能也答应我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淮烟问。
“还没想好。”
“好,可以答应你一个要求,”淮烟说,“没想好就留着,等你想好了再说。”
越梨一直等在大门口,淮烟一下车就看出母亲眼眶红肿,显然是哭过。
淮烟把手里的花递过去,又揽住了越梨肩膀,安抚地拍了拍她后背:“妈,我们来了,这么冷怎么不在屋里等我们。”
“不看见,心里不踏实。”
越梨眼睛一直看着从副驾下车走过来的向默,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着,生怕错漏了什么。
毕竟是第一次见面,向默按照淮烟说的他父母的喜好,买了一些见面礼,走过来站在淮烟身侧,主动自我介绍:“伯母您好,我是向默,第一次见面,不知道您喜欢什么,随便买了一点,希望您喜欢。”
越梨努力压住鼻腔里的酸意,接过向默手里的东西:“谢谢,回来就好,下次不用买东西。”
电话里淮烟并没说要带谁回来,只给越梨发了一张向默的照片,越梨看到照片时还以为自己在做梦,等他现在真看见向默了,还是忍不住地难受跟心疼。
“回来就好,”越梨声音很小,只有气音,淮烟跟向默都没听到,“回来就好。”
“妈,我们进去吧。”淮烟搂着越梨。
越梨这才注意到自己失态了,招呼他们进去:“天冷,都进去,快进去。”
向默记忆里是没有越梨的,对她没有任何印象,但是在看见她的时候,本心里那种温暖亲切的感觉都还在,他能感受到越梨是个极温柔的长辈。
跟越梨不同,淮正卿坐在客厅沙发上,正在看新闻,听到有人进来,回了下头,看见向默时,瞳孔微不可查地缩了缩。
跟淮烟想的一样,他父亲什么大风大浪腥风血雨都经历过,一直很淡定,脸上连个表情都没变,正襟危坐,倒真有几分像是等着他们回家的真切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