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室内,只剩下彭母小声的啜泣以及纸张翻阅的沙沙声。问他什么都说还好,除了问成绩,给钱。“这是我们最终调查的结果,如果你们有质疑可以提出来。如果你们觉得不相信,或者不满意想继续向上级部门申请复查复检,我们也理解并且支持。”黄友成简明扼要陈述了经过他们的走访摸排,全方位的追查的重要细节,着重讲述了复原的彭潇网络聊天内容。黄友成说:“不急,还有些东西你们需要了解下。”“我们还需要办什么手续吗?”“你们别着急,我们慢慢说。”叶枫从旁边的饮水机接了两杯水放在桌面,出声安抚彭潇父母的情绪。过了很久,两夫妻情绪平静了下来。他们好像也不知道还要关心询问什么,连儿子身上曾经发生过什么事,他们都毫无察觉。各方面证据,证明彭潇自杀是源于无法调整的心理问题。“什么时候注销的?”周云飞追问。“这里面有一些不能向外公布的细节,考虑到死者未完全成年,你们是父母,有知情权,但是希望你们不要外传。”在夫妻二人疑惑的目光中,叶枫迅速将准备好的文件摆在了桌上。“自杀……他为什么会要自杀……”彭潇父母异口同声地问。薄薄一本打印件停在了图文并茂的中间页。高质量的打印机还原了彩色照片。高精度的相机还原了真实。哪怕一个细小的凸起在纸张上都是如此清晰。“这是谁干的!能查吗?”彭母手指着照片颤着声抬起头。“如果你们家属有需要,我们可以向上面申请,展开调查。”“但是仅仅是调查,至于结果要看调查情况,死者已经年满16岁……”彭潇生前一些不理智的行为,给自己的身体带来了不良后果。但是并不能以此判定谁是恶徒,谁是无辜。彭潇年满16岁,有自己独立思考,自主行动的能力。他的选择也许不够成熟理智,如今他用生命的终结给过去的一切强制画上了句号。对与错都不要再评说。彭潇父母的心情可以理解,但是法律是讲证据不是讲感情。黄友成想要让他们:明白警方可以无条件帮你们追查,但是结果未必如你们所想。彭父重重的叹了口气合上了补充报告,用力张开手掌按住封面将文件推到了远处。“算了,人都死了,不管怎么样,他肯定都不想让我们知道。”“我们没及早发现,让他迷途知返是我们的错。”“有的事就让他带着一起离开吧,我们只要记得他在我们跟前听话乖巧的样子就好了。”彭父声音再次哽咽,彭母掩面趴在了桌上。从摆上桌面就没被动过的两杯水泛起了细微的波纹。彭父擦了擦眼角:“不看了,有什么手续要办,什么字要签都弄完吧。”“我们请人看了日子,赶着带他回去给他最后办一场,让他下辈子投胎找个好人家。”“我们能带走他吧?”两夫妻签完所有字,说今天就要带彭潇回家。黄友成劝他们休息下,明早来。他们拒绝了。“他生前住校,和同学关系处不好,一个人孤零零的。”“死了,在这里孤零零的躺着,早点带回家吧。”黄友成不好再说什么,只得联系检验中心,电话响了好几声都没人接。估计他们连着熬了几宿,说不定早下班了。但是彭潇父母期盼的眼神让他不忍拒绝。他只得把叶枫拉到一边。“你联系下宴老师,就说受害人家属很想今天就带孩子走,方不方便。”其实问方不方便,只是个礼貌性过场。不管宴笙方不方便,他肯定都会安排人来办这事。黄友成不好意思自己问,也不能回去找胡平,只能用用叶枫这个工具人了。叶枫消息发过去,过了五六分钟都没回复。“你给他打个电话呗……”周云飞指指手机。“我,我没宴老师号码。”“这还不简单,拨个语音电话。”黄友成说。叶枫端着手机老老实实按出了语音电话,电话嘟嘟嘟还是没人接。“怎么没人接?要不我去看看?”周云飞说。“要是没人,你看就有用啊。”黄友成心里犯了难。“喂。”一声懒洋洋的声音传来。黄友成和周云飞立刻闭了嘴,一人伸根手指快速指着屏幕,黄友成还拉了叶枫袖口一下。意思叫他快点说话。“宴老师,我给您发了消息,您方便看看吗?”“什么事?”“您看看吧。”叶枫说完立刻关了电话。“他看到了……”听筒忽然没了声音,宴笙拿下来对方已经挂断。他皱着眉头打开对话框,回头望了眼站在解剖台前的古振乐。“小古,啥时候能完,家长想带孩子走。”“本来今天肯定完不了,不过你来帮忙了,马上就能好了。”古振乐两手拿着工具,躺在解剖床上的少年,脸上的痕迹看起来已经消失,闭着双眼就像睡着一般。深夜,刮了一天的风停了,寂静的马路上没有一辆车经过。紧闭的市局大门缓缓打开,一辆黑色的面包车开了出来。黑色的车身,黑色的玻璃,在黑夜里看不清里面的状况。面包车转上马路,立刻加速飞驰而去,只留下扬在空中还没来得及跌落的满地尘埃。站在四楼窗边的胡平掏出烟盒,抽出一支烟点燃,深吸一口朝着天空吐出一串烟圈。烟圈转啊转飘向黑色的夜空,他悬着的心彻底放了回去。看起来不过两三天而已,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经历有多漫长。此刻,总算是把这案子画上了完整的句号。“回头,给安全部门打个电话,让他们去督促下英才中学的整改。”“安全漏洞太多了,这么多年没出事,真的是靠运气。”胡平说罢又吸了两口烟,抿了抿嘴唇,把剩下的半只烟摁灭在窗台上。“行了,你们早点回去休息吧。”“明不打考勤。”大家放松地伸着懒腰,甩着胳膊,转动身体,想要努力把连续几天不眠不休带来的肢体僵硬快速缓解。叶枫打着哈欠站起身,刚走两步,肚子忽然咕咕叫了起来。周云飞一回头,手背拍了拍叶枫的肚子。“你这肚皮真懂事,干活时候从来不叫,听到下班就开始叫。”“我们去吃宵夜去啊。”有人提议。“好啊,胡队一起啊。”(本章完)胡平理了理衣领子,摆了摆手:“不去了,年纪大了,晚上吃多了睡不着,你们自己去吧。”“那我给乔天打个电话,叫他一起。”周云飞说着摸出了手机。“我们去哪?”“就市局附近那家,这么晚了,只有那条巷子里那家还在摆摊吧。”“行啊,走走走,说起来我也饿了。”一阵稀里哗啦的动静之后,市局a栋办公楼最后一盏灯灭了。宴笙整理完所有报告,时间已接近零点。整个检验中心,包括整个市局,除了门卫,可能只剩下他。他揉了揉有些干涩的双眼,关掉办公室里所有灯,带上门走进了电梯。“八匹马啊。”那是摊主阿姨亲手包的馄饨,还有摊主大叔亲手炸制的烤串。他习惯性一摸兜,空空如也。“哥俩好啊。”虽然看不清,但是宴笙猜得到是什么。走上那么一段,就让人昏昏欲睡,仿佛是为了督促深夜还在外的人早些归家。市局的年轻刑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