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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凉歌退后一步，坐到了旁边的凤榻之上，随后斜躺而下，眉眼一挑，端的是一副高贵姿态。“把人带进来。”德福立即应了一声，连忙出去把一个小宫女给拎了进来。“太后，这个就是了。”卫凉歌轻嗯了一声，淡淡开口。“抬起头来。”那小宫女被德福粗鲁地丢在地上，现在是害怕极了，只是匍匐在地，全身剧烈颤抖。卫凉歌见她是真的害怕，声音放柔了些。“哀家知道，毓太妃对你不好，前两天还杀了你在宫里与你一起为宫女的亲姐姐是吧。”小宫女今日也是突然被德福抓到，然后什么也没有说就把她带来了太后跟前，其实小宫女内心很慌张，她以为是自己哪里犯了错得罪了太后娘娘，却没想到来到了这凤藻宫，卫凉歌居然说起了自己的亲姐姐。“回……回太后，奴婢是有个亲姐姐一起在宫里当差，只……只因前日里不小心得罪了毓太妃，毓太妃身边的凤姑姑就将姐姐杀了……奴婢现在都不知道他们把姐姐弄去了何处呜呜呜。”说到最后，小宫女已经是开始嘤嘤哭泣，她们姐妹在宫相依为命，自然感情深厚。而卫凉歌正是看中了这一点，她看了眼宫女，然后转眸递给了德福一个眼神，德福明了后对着外面打了个响指。很快，就来了两个小太监，抬了一个担架走了进来。担架之上，用白布盖着一个人，德福将白布揭开，上面赫然是一具被水泡得发白发涨的女尸！那恶心程度，连卫凉歌看着都不由蹙眉，旁边的琴槡更是直接别过头去干呕了起来。只有那小宫女，顿时停止了哭泣声。“姐姐……姐姐！”她眼中没有对尸体的恐怖，反而是激动地扑了过去，直接抱住了尸体痛声呼唤！只可惜，人死不能复生，即使她的声音是多么凄惨，都唤不醒怀中那人了。卫凉歌知道，毓太妃平时私底下嚣张跋扈，特别是对待身边宫人，可她最多只以为毓太妃不过是打骂或者用刑便罢，却不想直接就把一个活人丢进了宫中水井。她看了眼这对可怜姐妹，在心里叹了口气，这才道。“哀家让德福找了宫中大半日，这才从宫中最偏远的南门宫道旁的水井里发现了你姐姐，也是可怜女孩，不过十三四岁，就落得如此下场，哎……”说完，卫凉歌转头看向琴槡。“给她点银子吧，让她好生安葬了自己姐妹，算是哀家替毓太妃积德吧。”那小宫女颤抖着伸出手，接过了那两个银锭子，她定定地盯着银子发呆，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就对着卫凉歌一跪！“太后娘娘大恩大德，奴婢无以为报，只求以后在宫中能为太后娘娘马首是瞻！”卫凉歌终于笑了，慢慢地收回放在软榻上撑着下巴的手，坐直身子朗声道。“抬起头来，让哀家好好瞧瞧你的模样。”小宫女终于敢抬头了，卫凉歌将这宫女模样记在脑海中，心道是个面善的丫头，难得德福出去寻了这么久了。轻点头，卫凉歌又问。“你叫什么名字。”“奴婢叫禾穗。”“好，是个好丫头，你以后就继续跟在毓太妃身边可好？”卫凉歌这话一出，禾穗先是微愣，随后便明了了太后娘娘此话意思，毕竟在这宫里头生存的人，都不会太蠢。“奴婢遵旨。”“另外，哀家会替你安置好宫外的家人，其余的事你就不必担心了，好好在宫里头做事，哀家不会少了你的好处就是。”卫凉歌先是收买人心，让人真心实意为她卖命，可也不能因此忽略了人性本能的一个“贪”字。所以她这句话不仅仅是在给这宫女允诺，也是在告诉她，她家人的命，可都捏在她卫凉歌的手心里。不过最后是死是活，就看这小宫女自己了。“奴婢明白了。”“好，起来吧。”说完，卫凉歌冷笑抬头，看向了窗外毓太妃宫殿所在位置。找到卫飞烟这把刀还不算，问题是要有个能挥动刀的人，自己身为太后，自然不会以身犯险，所以只能从毓太妃身边人下手了。就是不知道，等到毓太妃的花容月貌开始不复存在之时，她该是何等心情呢？埋下眼线“啊——！”几日后的清晨，琉璃殿中突然传出一道尖利的声音。毓太妃坐在梳妆台前，捧着自己的脸，盯着铜镜里的自己，全身气得发颤！“本太妃的脸上，怎么长了这么多黄斑！”原本前两天还没瞧见有黄斑呢，最近愈肤膏快用完了，卫飞烟也没了动静，愈肤膏就节约了点用，没想到才过去几天，脸上肌肤就不如往日顺滑白皙。思及此，毓太妃立即看向梳妆台上，寻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愈肤膏的瓶子，顿时更气了。“凤儿！凤儿！本太妃的愈肤膏用完了，快再拿一瓶来！”叫嚷了一阵，却没有见身边的贴身宫女凤儿出现，毓太妃一巴掌拍在桌上就开始骂骂咧咧。“都是些吃饱了不干活的贱奴，关键时候一个两个都不见了！”正在这时，一道身影躬着身从外而来，手中还端着一个托盘。“奴婢见过太妃娘娘。”毓太妃正在气头上，不过是转头瞥了一眼这突然出现的宫女。“面生的很，叫什么名字。”宫女立即微笑应答。“回太妃娘娘，奴婢叫禾穗，是凤姑姑叫奴婢来送最后一瓶愈肤膏的。”一听愈肤膏两个字，毓太妃眼前就是一亮，可能连她自己也没有发觉，她对于这愈肤膏的依赖，可是越来越强烈了。毓太妃转过头看向禾穗托盘里放着的熟悉瓶子，脸上怒火收敛了些了，道。“拿过来吧。”“对了，凤儿去哪里了，一大早怎么就不见人了。”禾穗上前几步，将愈肤膏放在了梳妆台上，这才拿着托盘退后道。“回太妃娘娘，今日是宫里领月银的日子，凤姑姑一大早就去内务府了。”毓太妃拿愈肤膏的动作一顿，似乎这才想起来今日是拿月银的正日子。“原来如此，行吧。”说完，她看了眼禾穗，叫这宫女年岁不过十三四的模样，可说话做事有条不紊，倒是个可用的人才。“你叫禾穗是吧。”禾穗点头。“是的太妃娘娘。”“嗯，以后就在殿内伺候本太妃吧。”禾穗眼眸中有暗光闪过，随即立即做出了大喜的样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谢太妃娘娘赏识，奴婢一定会伺候好太妃娘娘！”而这时，去内务府领月银的凤儿也回来了，禾穗立即拿着托盘退到了一旁。“太妃娘娘，奴婢回来了。”毓太妃一边给自己涂愈肤膏，一边漫不经心的随意问。“嗯，今天拿了多少银子啊。”凤儿的脸色有些难看，将一个绣着金线的荷包袋子了递给了毓太妃瞧。“太妃娘娘您看，就是这些了。”毓太妃瞥了那袋子一眼，差点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就这点？可能还不足一百两吧？”凤儿连忙接话。“可不是嘛，那内务府的太监也忒讨人嫌了，说是前段时间为了救灾，宫里头拨了不少银子出去，现下太后娘娘说宫中要节俭开销，所以连这往日的月银也跟着少了。”毓太妃刚刚才好了些的心情，顿时又沉了下去。“好你个百里柔，想缩减开支自己缩去啊，拉上全宫上下陪着算什么意思，就这点银子，还不够本宫平时打赏下人的！”“那太妃娘娘，咱们这个月是不是也要向沈府里再要些……”毓太妃一想起最近父亲因为镇国侯在京为官的消息，正心情不悦，她可不想在这个时候去触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