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已经决定好了,这次是最后一次回来,你真的很讨厌。”“你睡着了吗?”“为什么都不听我说话了。”“……”时秋就是在这时候重新获得对身体的掌控权。眼角的泪珠半落不落,他眨了眨眼,半空中又多了两颗亮闪闪的宝石,被一只漂亮的手接住。已经死去的人鱼王从他怀里起来,抓着手里的两颗宝石,湛蓝的眼睛里闪过笑意。“你……”时秋一愣。“我没死,开不开心,小王后。”人鱼王道。可这一次,他嘴里说的不是人鱼的语言。沉默,良久的沉默。小人鱼本来就被欺负得很惨,刚才又狠哭了一番,眼尾红得像彩霞,此时,彩霞被叠加了好几层,整个人都燥得不行。难道对方和他一样,也是……那他们这十天——想到这,时秋刚才心底的悲伤已经被另一种如浪潮涌上来的羞耻覆盖。“咳。”人鱼王似是看出他的窘迫,坏心思一样问:“你在想什么?”“……”在想怎么找一条地缝钻进去。时秋睫毛一直颤,脊背紧绷,可他只要一低头,看到的就是小人鱼身上暧昧的痕迹,令他羞上加羞。比人鱼王身形小了一圈的人鱼王后拥有和王一样的银白鱼尾,每一枚鳞片都可爱圆润,尾巴尖尖轻薄如纱,漂亮得令人挪不开眼。也令人舍不得离开这里。想和对方一直待在这,沈温想。可不行,再不出去,这宫殿估计都要被拆了。“白色的尾巴,好看吗?”沈温问他。时秋:“……”“其实,真正的人鱼王后只是一条蓝尾人鱼。”沈温笑了下,“但我觉得还是白色好看,适合你。”时秋一顿,他忍不住抬起头,却只来得及看到一抹消散的身影。·楚纪河找到人的时候,时秋正趴在一个大贝壳上酣睡,睡容沉沉,周遭空无一人。楚纪河控制着情绪将人轻轻摇醒。“师兄?”时秋看清人,伸手揉了揉眼睛,只觉得精神疲软,有气无力。“你在这里消失了一天。”楚纪河看出他的异样,压着脾气道:“怎么不用我给你的镯子?”一天?不是十天吗?时秋迷迷糊糊地想。“师兄,好困。”时秋眼皮一直打架,十天没睡好,哪里还有力气应付楚纪河,“想睡觉……”他脑袋一点一点,犯困的样子也可爱极了,楚纪河叹息一声,伸手将人抱起来。中途遇见夙夜,只不过,向来见到时秋就恨不得黏在他身边的人,一反常态原地止步。纯黑的瞳孔迟缓地落在楚纪河的身上,金光若隐若现,他面露痛苦地抱着头,楚纪河也没空搭理他,抱着人平静地走过。与时秋不同,其他人进入宫殿中虽然也被分散,可看到的依旧是宫殿,只不过是一座荒凉的废弃宫殿。能看出曾经的这里应该是繁盛异常,正因如此,才更显凄凉。楚纪河早已熟悉过这里,脚步没停地往最大的房间去,将人轻手轻脚放在清理后的贝壳床上。随后他跟着平躺上去,闭眼思索。不难猜出,这里应当有其他的异空间,才让人凭空消失一天。整整一天,都被拐去做什么了,累成这样。楚纪河握紧剑鞘。外表看起来没伤,不代表就是安全,这世界上折腾人的法子可不止皮肉伤一条。像是想起什么,楚纪河偏身,灵力顺着少年的经脉汇入识海。按理说,识海是一个人最私密的地方,只要不是完全失去意识,或者全无防备,就会本能阻止外来人入侵。可楚纪河的灵力畅通无阻。春暖花开,四季如春,很难想象这样的识海来自一个魔族。元婴已经能够神识化人,此时,楚纪河的神识小人走过一片飘摇的花田,在尽头处的一个秋千上见到了另一人。他停下步伐。作者有话说:气死气死,情敌见面分外眼红恨不得手刃对方除了像他这样,通过接触让神识进入对方的识海,还有且仅有一种方法,能够不靠接触就如此。双修。所谓双修,就是双方神识交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自然会在对方的识海中留下痕迹。神识无法说话,楚纪河的神识小人站在绿茵茵的草地上,与悠闲自在坐在秋千的小人对视——那秋千的形状还与他现实中给时秋做的一模一样。楚纪河只觉得气血逆流,浑身经脉都鼓胀起来,他守在身边的人自己都只敢做梦想想,却被别人这样得手。他可真是个笑话。不过那又如何,只要将这人杀了,孟秋就还是他的。倒戈受到召唤,出现在剑主手中,以前的它还能欺负欺负剑主灵力浅,掌控不住它,可现在,随着楚纪河的修为稳步上升,倒戈也开始做不了妖了。在别人的识海中打架,稍有不慎就会害得那人受伤,严重者变成痴傻也说不定,可那是实力差距不大的情况下。如今的楚纪河有全部的神魂支撑,而沈温却只是一缕脆弱的神识,实力悬殊,自然行不成对峙。不过一剑,那秋千上的小人就成了一堆碎片,让人眼前清净。楚纪河面无表情地收剑,又过去将秋千拆了,重新用自己的灵力再次构建一个。做完这些,他只觉得心上还是堵了一口气,强压着又死活压不下去,目光在这个识海世界里巡视一遍,如同巡视着自己的领地一般,誓要抓出所有外来的入侵者。最终,他在一片湖心上遇见躺在莲花花瓣中心的小少年。是缩小版的时秋,精雕玉琢的一小只,光着脚丫子,侧躺在莲蓬上睡得正香。楚纪河轻飘飘地落在莲蓬上,看着令他矛盾不甘后悔,乱他心海的罪魁祸首,满腔怒火像是找到了出口,蓦地伸出手。在对方白白净净的脸上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捏完又觉得不解气,干脆俯身在对方馒头般的面颊上咬了一口。神识本就敏感,入口虽然不是实质的触感,却满是时秋身上好闻的气息和沁入灵魂的香气。睡梦中的小人似乎被咬疼了还是什么,小声哼了声,小胖手无意识推拒。楚纪河被他扰得心烦意乱,怒气是消了不少,火气倒是上来了。“他们可以,为什么我不可以。”楚纪河眸色很深,又咬了口白白软软的耳朵尖。“不要……”他听到被他压着的人嘟囔,“困……”“不要?”楚纪河冷笑一声,“那我偏要。”话落,他毫不留情地在时秋的唇上刻下牙印,尖尖的犬齿刺破唇肉,又不敢太过分,怕人哭恼,弥补性地舔舐。“这次就当是给你一个教训,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背着我找别人。”楚纪河一字一句威胁,暗哑的嗓音低低沉沉,“再有下次,就不只是咬几口这么简单了。”再有下次,他会将梦里对对方的手段都付诸现实,再哭再闹也不心软。说他自私霸道也好,无耻不要脸也罢,总之,他看上的人,只能是他的。·时秋这一觉睡得可算是香,海底阴冷,可他总觉得身边有一处源源不断的热源包裹着他,一点都不冷。等他醒来,已经整整两天过去。剑宗的人早已将这海底宫殿都地毯式搜索了一遍过去,只剩下最后一处不敢轻易进去。“那里面应该藏着这个宫殿重新冒出来的秘密,只是我等只要一接近,就会被门上的禁制弹开。”秦牧来找楚纪河,“十八师弟可否随我等去看看?”本来秦牧对楚纪河的实力并不多了解,直到进来这里第一天,他偶然看见楚纪河与那个古怪的少年交过手,还不落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