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肯定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毕竟时秋能感觉到在自己的沉默期间,手背上的白色印记正微微发烫。他这是在威胁我吗?时秋想。其实,事业型的主线任务龙傲片自己也能够完成得很好的吧,完全不需要他这个炮灰的帮助,大不了就被揭穿魔族身份好了。时秋抿着唇看着地板,看着自己的鞋尖,看着衣服下摆,总之就是不抬头。沈温走到一半就被人拦下来,楚纪河高大的身影挡在时秋前面,不露出一根头发丝,他半笑不笑,“不好意思,他似乎并不待见你。”“毕竟,他被魔族人捉走的时候,你头也不回地走了。”楚纪河道:“十七,我说得对吗?”“嗯……”时秋在后面小声附和。一群剑宗弟子都被这个反转给惊呆了。“十七师弟,原来你们认识啊……”“啊,还有这事?小师弟,你没受伤吧?”“十七,你知道的,我不是故意的。”沈温轻声道,“上次也……非我所愿。”“那又如何?”楚纪河冷嗤,“不想见就是不想见。”剑宗弟子:“……”不知道为什么,空气中的火药味莫名很盛,危险程度不亚于刚才邪神鼎所带给他们的。只有赤羽站在人群后,拧着眉头看着又一个和他抢时秋身边位置的不速之客,不开心地压着嘴角。最终,还是时秋主动拉了拉楚纪河的袖子,“师兄,我们走吧。”这才结束了这场即将爆发的硝烟。他们两个先行离场,可秦牧却没有立刻离开。秦牧:“温道友,不知可否麻烦你一件事。”沈温等到少年背影彻底消失,才道:“什么?”“是关于你手中的邪神鼎……”·这次海底宫殿的历练就这样结束,一行人整装准备回去。灵舟上,时秋转角遇见这几天他避之不及的人,当即紧急刹车:“……?”为什么沈温会在这里?“又想跑?”沈温揪住人的两条发带,时秋的头皮一紧,沈温趁他停顿直接带着人表演原地消失。下一刻,时秋看着熟悉的贝壳大床愣住,“你干嘛!”“抱歉。”沈温温声认错,“我就是想单独和你说说话,可你一直躲我。”“说、说什么,有什么好说的?”时秋看到这张床就脸皮发烫,特别还是当着当事人的面。“当然有。”沈温轻笑,“比如,现在我的修为,已经足够你不眠不夜……”“……!”时秋感觉耳朵都要熟透了,特别是对方有意无意地加重‘不眠不夜’四个字,这个人到底在说什么啊啊啊!“你不要说了!”时秋尴尬羞耻得脚趾抠地,面皮一下子爆红,气道。“那好,我不说,”沈温也知道不能把人逼急了,“那你陪我说说话,好吗?就一会。”“……”时秋努力平静下来,干脆道:“你为什么不揭穿我的身份?”“为什么要揭穿?”沈温不解,“你喜欢玩就玩,哪天不喜欢了,我也能带你安全离开。”这就是力量的好处。玩?沈温竟然把他疑似卧底这种事当成游戏一样。“你就不怕你包庇魔族的事传出去,被整个修真界的人唾弃追杀吗?”时秋忍不住问。人魔两族之间的仇怨是无法化解的,一个占据着最好的地盘,一个想掠夺者,根本难以调和。“那与现在有何区别?”沈温从储物戒中取出一堆竹简,一个个打开,“这些,是我从小到大中过的药,害过我的人。”“……”竟然都记下来了。时秋抿抿唇,没抵住好奇,低头去看。密密麻麻又臭又长,如果不是沈温的字体好看,都看不下去。“仙门百家起码一半出现在这里。”沈温嘲道,“再多一半又有什么关系。”时秋没在后面找到自己的名字,奇怪道:“我的名字呢?”“哈哈哈……这可不是什么好榜。”沈温被他逗笑,想了想,又单独拿出一个竹简,“你的在这里。”时秋接过打开,发现上面空空如也,一个字都没有。……?“是不是看不见字?”沈温问。“嗯。”时秋抬眼看他,“什么都看不见。”“看不见就对了,我怎么可能把这么重要的东西记在纸上,万一哪天被人看去了怎么办?”沈温道。“……”他这是被耍了吗?时秋憋着一口气,将竹简丢给他。但不得不说,经过沈温这一番打岔,他的不自在少了很多。“咳……”似乎看出了他眉眼间的松弛,沈温这才故作不经意间道:“其实,我也没想到你会和我一起进了人鱼王的回忆。”“按理说,你不应该被卷进来才对。”他说这话时眸中闪过担忧,不是在故意笑他,时秋一愣。“人鱼王后拥有净化的能力,可对邪气还是无可奈何,我只是怕……”沈温轻轻叹气,随后认真问:“这几天你可有觉得身体哪里不舒服?”“有啊。”时秋点头。沈温闻言心一提,“哪里不舒服了,快跟我说说,或者,我帮你看看。”他作势就要帮时秋把脉。俗话说久病成医,沈温毒中得多了,对于医理也算小有成就。却只见时秋撇撇嘴,“一想到你就不舒服,不痛快。”沈温愣住,失笑。没想到少年也是记仇的。但他的动作也没停,“我不放心,你就当让我安心,好吗?”“……”说得这么黏黏糊糊干什么!时秋抿着唇,任由他给自己把脉。要是以前,时秋可能还会像对待盛景一样,让沈温不要喜欢自己,可现在,他已经懂了一个道理——恋爱脑的主角是听不进去劝的,他们喜欢谁也都是他们自己的权利。就和他不喜欢别人一样。他不会因为别人喜欢他就受到影响喜欢上那个人,可别人也许也不会因为喜欢的人不喜欢他们而放弃喜欢。沈温检查得很仔细,他始终对时秋取代人鱼王后的记忆碎片一事存疑。可他的灵力所到之处,完全看不出任何异常,难道,真的是他多虑了吗?不知道是不是他探查的时间比较久,方才还精神着的少年此时脑袋一点一点的,像没了精气神一样。“……好了吗?”时秋眼皮子打架,察觉到沈温放下他的手,这才恍然问道。“怎么突然困了?”沈温扶住他的肩膀,以防人真的栽倒下去。“就是突然困了啊……”说话间,少年不负众望,直接一头倒在沈温身上,头发丝软软垂着,呼吸深长。沈温蹙着眉,不甘心地又检查了一遍,依旧一无所获。晚间,繁星被厚厚的云层遮住,浅白的月光在地面铺上薄薄的光影。沈温抱着人刚回来,衣摆就被一团火擦过,随后火苗被冻住,啪嗒掉在灵舟的地板上。他抬眼,一个红眸少年警惕地盯着他,抱着剑的青年黑眸沉沉与他对上视线。“让开。”沈温淡淡道。“将人放下。”楚纪河冷声。“我不想在现在和你起冲突。”沈温不耐烦地道,他看了眼怀里睡得正香的人。“呵。”楚纪河对他这种携带人质的做法十分不爽,却又不得不妥协,往旁边退开一步。沈温将人抱到床上躺下,安静地看了会。本来楚纪河还以为是沈温强行将人打晕带走了,可现在,他剑眉一皱,意识到有点不对劲。如果不是被打晕了,才刚刚睡了整整两天,明明识海早已充盈,神魂也没有受损,怎么会刚过一下午就又睡着了。如此想着,楚纪河冷冰冰道:“你对他做了什么?”沈温说:“我不知道。”楚纪河挤开他,坐在床边,灵力在时秋体内走了一圈,一切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