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阿玛,汗阿玛!”太子急急俯跪在康熙跟前,“儿臣就算有错,但也不至于被圈禁。”胤禔道:“汗阿玛,儿臣请求严查陈汝弼说的人口拐卖一事,不消几日就能查的清清楚楚,看看江南还有多少龌龊的射穿。”太子暗恨,看向胤禔的目光恨不得吃了他。佟国维道:“不如还是交给陈汝弼吧。”此人铁面无私,即便是太子也不会徇私的,大阿哥太过急切,反而不美。胤禔听到佟国维如是说,默默放下手,不再提出此事。康熙道:“此事交由八阿哥审问。”十四眉头一跳,眼中是可见的喜悦,汗阿玛果然看重八哥,这是既索额图倒台后,汗阿玛第二次叫八哥参与太子案件了。散朝后,胤禔看着那几个得意并行的兄弟冷笑,回头看了眼低着头不知道想什么的老四,走到几位王公大臣处去,邀约他们小聚。于是才将将过了两日,胤禟的奇玩店就被砸了。砸的人正是此前在他铺子里订货的人,因为大家已经知道他借着拍卖的由头搜刮他们的钱财,这叫他们如何能忍,若是给皇上,那皇上还知道他们在尽忠,可偏偏皇上明年没有为太后做寿的打算!胤禟听到这消息的时候,大为惊讶,“他们是怎么知道这事儿的?”下人道:“莫不是几位爷走漏了消息?”“不可能,那些王公多与八哥走动,正是八哥帮忙张罗他们才更信的,这事儿只要汗阿玛不说,就没人会往外说。”胤禟道。知道这事儿的就他们几个,老十最殷勤,十四也仗义,八哥那更不必说了,这事儿对他没好处。“爷不是说四爷也知道吗?”胤禟拧眉道:“绝不可能是四哥。”事关弘昀,四哥后来警告过他,不许将弘昀扯进来,他这么做对他有什么好处。乾清宫内。康熙看着地上的人,道:“朝中王公大臣来告状说胤禟骗了他们的银子,此事你可知道?”胤禛眼眸中一道光一闪而逝,“儿子听说胤禟几人举办了一次拍卖会,所卖东西皆是西洋货,其余的便不知了。”“你怎么看历代各朝设立的市舶司?”胤禛略略思索,道:“市舶司检查各处往来船只,收取通关银两,补充了国家用度,汗阿玛设立通商口岸,收取海关税,用官治商,以商治夷,可谓英明之举。”康熙轻应了一声,“郑和下西洋一事你怎么说?”“郑和下西洋雄远各地,但也靡费太多,以至引起公愤,明之大臣因此烧了船只等图,儿子觉得当下开了口岸方便贸易,也可以防止沿海余孽与外国势力纠葛,更避免了海外的那些虎视眈眈的人对我们侵扰,所以儿臣斗胆,出海似不是现在应当做的事。”胤禛试探皇上的意思,不清楚怎么忽然问起出海的事情。康熙满意,已十分确信绝不是胤禛撺掇的胤禟,“老九想要组建商队,开辟什么国贸,以国之名义与他国进行海上贸易。”胤禛下意识地反对,“九弟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四个口岸已经够用,而且我百姓对海外的东西需求不是很多,除了南洋的大米,我们常买,倭子国的黄铜用以铸铜钱,其余便是东北的朝鲜和北面鄂罗斯以及西北的准格尔与我们常有贸易。”“正是。”康熙愈发笃定了,“老九说我们不亲自管理,江南沿海各处的商人只怕有朝一日也会为他人所用。”“他们如何敢,老九未免杞人忧天。”胤禛不满,康熙道:“老九说是你给他出的点子?”“儿臣?”胤禛错愕,这怎么可能!他不免心头打鼓,这不会和弘昀有关吧,“绝非儿臣,可是九弟这么说的?”“我听闻胤禟说起此事时,便觉惊讶,这不像是他能说出来的,倒像是在哪儿听了几句就跑来我这儿大放厥词,便命老十去探他的口风,胤禟酒醉后亲口所说是从你这儿得来的想法。”康熙厉眸锐利。胤禛暗暗咬牙,想将胤禟打个半死,此事若是与弘昀有关,他必然要揍他不可!“绝非儿臣,汗阿玛若是不信,可以叫胤禟来与我对峙。”他怕什么,就算果真与弘昀有关,他才多大,不过是个稚童,皇上也不会信是弘昀出的主意,只会以为是胤禟为了推托这么说的。康熙道:“行了,起来吧。”他忽然叹了口气,“胤禟有一点说的对,宫中任用了不少传教士,可是我们的人却极少去西洋各地的宫廷,我们对他们一无所知,而他们的算学的确比我们还要精通,所造之物不仅是奇巧,许多与农田水利,与战事也有极大的有关。”胤禛想了想道:“不管九弟是从何处听来的,但他能为朝廷将来着想也是一片忠心。”康熙多日的阴沉抑郁稍减,冷冷道:“那些王公所言不能不理会,胤禟虽没有提朕的名字,但也的确从中牟利,是该严惩。”胤禛道:“那些银子只要上缴国库,此事也可平息,众人所怒者无非是九弟将银子收在了自己那儿,不曾献给汗阿玛,这一片忠心岂不是辜负了。”康熙轻笑了一下,“自然,你去同胤禟说,让他将银子送进宫。”“是。老九老十二人皆有为汗阿玛分忧的心思,只是平日里不得其法,还请汗阿玛恕罪,也顺便给他们个差事吧,好歹有点事做,也免得整日里瞎想。”康熙琢磨一瞬,点头,“二人平庸,以前不是没有叫他们办事,都马马虎虎没甚大用,胤禟此番还算有几分勇气做事。”胤禛听皇上嘴里竟然对胤禟多了这许多的赞美之意,不由纳罕,总不会十万两银子就叫汗阿玛改观了,难道除了出海的事上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行了你退下吧。”胤禛应声告退,出了宫,他嘴角微微勾起,老大这几日没少动作。不知道如此一番算计之后,那些人还会围簇在老八面前吗?就算会,心中也会有芥蒂。老十既然帮皇父探听效忠,搜刮王公大臣的事儿也就有个泄密的替罪羊了。到了九阿哥府上,他劈头第一句便是,“你要出海经商?”胤禟吃了一惊,“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胤禛冷笑,“那你怎么告诉老十是我给你出的主意?!”“我什么时候这么说过。”胤禟来气儿,他什么时候干过这事儿,忽然心头一跳,想到了老十前几日多有打听。胤禛冷冷道:“汗阿玛叫你将拍卖所得的银子送到皇宫去,有许多王公大臣告你的状的呢!”胤禟呐呐,“这事儿也不知道是谁给他们透漏的消息。”胤禛懒得管他,警告道:“你可别忘了答应我的事儿!”“等等,四哥,等等。”胤禟想到他刚才提到老十,冲着他不管不顾离开的背影喊道:“是老十告诉汗阿玛的?”胤禛在也没回地嘲笑道:“你身边有汗阿玛安的眼睛,你就可劲儿妄为吧!”老九吃了一惊,打了个激灵,老十?是老十?!汗阿玛令他盯着他?可是出海的事儿他当真没有给其余人说过……他脸色忽然一变,想起老十请他喝酒的事儿了。难到是他酒醉后说出去的?应该没有将弘昀的事儿说出去吧。汗阿玛还真是心机深!竟然叫老十来探他的口风,老十居然也为了汗阿玛算计他!莫不是拍卖的事儿也是他说出去的?!老九当即气得要打人,冲进老十的宅子,劈头盖脸一顿问,老十绝不承认,老九挥着拳头就去揍他,老十翻过围栏,大喊,“九哥你好好的做什么打人,前面我帮你那么久,你还要打我?”胤禟指着他道:“你少说废话,出海的事儿是不是你给汗阿玛说的?”老十摇头,“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