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至于你们信不信本尊,本尊又何须在意?信也罢,不信也罢,本尊已做了本尊该做的,剩下的就是你们自己的事了。”她抚了抚袖,“寿王殿下,恕不奉陪,告辞了——”她说完,双臂舒展,足尖在地上轻轻点了一下就飞身而起。她像九天之上的仙女,翩然踩踏着树枝离开,从万丈悬崖上掠过,眨眼间就落到了对面的高山上,几个起落间就不见了踪影。如此厉害的轻功,哪怕是最顶尖的江湖人也无法相比。她说她是玄机门的人,到了这时,终于有人开始信了。那些百姓更是沾沾自喜——“天哪,原来这女先生就是玄机门的人,是能成仙的玄机子!我竟然让玄机子给我算过命,这太荣耀了!我得把这事儿写入家谱,一直流传下去!”“我就纳闷女先生为什么不收金银做卦资,只要我们为她上香,原来女先生是要成仙的,人家自然不要金银这俗物,要像观音菩萨一样让咱们给她上香咯!”“可不能再叫女先生了,要叫玄机子大人!”“咱们早点回去,明天早点来一睹玄机子的风采!”听着百姓们的议论声,慕容元洌抬手扶额。他抹了一把脸,冷脸示意跟随的一众禁军们,“带上陈氏女,随本王回宫复命。”禁军们领命,上前粗暴的将陈瑜抓起来。陈瑜早在知道阿簿是玄机子的时候就彻底晕死过去,这会儿像一滩烂泥一样被禁军们扶着,人事不知。三位夫人见慕容元洌要走,迟疑着喊道,“寿王殿下,我们儿子——”慕容元洌回眸看了眼她们。“玄机子吊起来的人,谁敢去救?”几位夫人面如死灰。寿王都不敢招惹那女子,她们只能忍着心痛,让儿子在这里被吊三天了……但愿那女子说话算话,三日之后能将她们儿子救上来。慕容元洌直接回了皇宫。他将城外所谓的“妖女”其实是玄机子的事告诉了慕容惊鸿,慕容惊鸿当即瞳孔紧缩,腾地一声站起身!销声匿迹八百年的玄机门,竟然再次出现了!他大步走到慕容元洌面前,“此事当真?”我媳妇儿,不可能心术不正慕容元洌心说,事儿是当真,可人……却并非您以为的那个人。这玄机子是我媳妇儿,是假的玄机子,跟千年前那个玄机门八竿子打不着。他拱手回禀,“回父皇,此事当真,不仅儿臣亲眼所见,在场那么多禁军和百姓都亲眼所见,绝对没有假。”他示意付公公将几个禁军叫进来。禁军们也纷纷将玄机子的事如实禀告。慕容惊鸿再三确认,才终于相信了这件事。他坐下来,捧着茶杯却不喝。“销声匿迹八百年,人人都说玄机门必定是遭了天谴,以至于传承断绝,门派没落……连朕也是如此以为的。”他喃喃自语,“可如今突然冒出来一个玄机子,还是玄机门历史上从未有过的女子之身,这人究竟是真是假?”若是假的,此人冒充玄机子,故意在京城外面闹事暴露身份,意欲何为?若是真的,玄机子的出现对他几个儿子而言,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慕容元洌看着眉头紧皱的父皇,在心里小小的谴责了一下阿簿。她啊,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看把父皇愁的。他相信这会儿不论是东宫那边,还是二哥三哥府中,一定都被惊动了!指不定明天三府都会派出人去佛光寺等着玄机子驾临。也就只有他和五弟,对此无动于衷。“洌儿——”上面传来父皇的声音。他抬头,“父皇何事?”慕容惊鸿问他,“你今日在场,与那女子也算近距离接触过,以你看来,那女子行事作风是正是邪?可堪一用?”慕容元洌心说,您这话问的……我媳妇儿,当然不可能是邪!必须正!天下皇帝怀疑阿簿是玄机子慕容惊鸿摩挲着茶杯,静静听着儿子的分析。听完,他点点头。“若是真有本事,的确是可堪大用。就像陈家一事,即便朕有金龙卫稽查百官,也不知道陈家远在山阳县还有一座铜矿,更不知陈家的豪富竟然是靠私自铸造铜钱而来。”他笑道,“而这玄机子,她掐指一算就能知道朝中有多少奸臣贼子,这本事可太神奇了。”慕容元洌心说,我媳妇儿,当然神奇。正沾沾自喜,突然听到上面传来父皇的一声问候——“对了,你家阿簿呢?”他心中咯噔一声,父皇这是猜到了?他极快的调整好情绪,不露分毫。他抬头望着慕容惊鸿,“阿簿应该在府中吧?儿臣带衡儿进宫看热闹时,也曾邀她一同进宫,可她说她今儿不舒服,受不得吵闹,想留在府中歇息。”他忙问,“父皇您是哪里不舒服吗?儿臣这就回去叫阿簿进宫。”慕容惊鸿笑呵呵的说,“是有点不舒服,让小太监去叫她进宫就行了,你刚出城跑了一趟,这么辛苦就不必再折腾了,留在宫中等着吧。”他说完就看向付长海,“去,让金龙卫宣燕姑娘进宫。”慕容元洌若无其事的说,“也好,父皇身体不舒服,儿臣就在这里陪着您。”他在旁边坐下,心中有些担忧。父皇会怀疑到阿簿身上,他一点都不奇怪。阿簿来京城这一个多月,揭穿了太后的隐秘之事,又揭穿了皇后的秘密,还告诉了镇国公他有一个嫡长孙,之后在越江县又闹出那么大的事,不收取百姓分文,只让百姓为她上香……这些事,父皇全都知道。而如今阿簿在佛光寺这十来天,给人算命分文不取,只要百姓为她上一束香,与她在越江县做的事有何不同?她又揭露了陈家私自挖掘铜矿私自铸造铜钱一事,这与她揭穿太后皇后的事儿有何区别?偏巧今儿玄机子闹出大动静时,她又正好不在宫里,父皇英明神武,怎么可能不联想到她身上?他眼眸微沉。但愿阿簿能从容应对。否则,一个欺君之罪是跑不了了!……寿王府。阿簿避着人回到寿王府,换好衣裳在院子里稍坐了一会儿,宫里就有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