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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老太爷抬头看着慕容元洌，眼神坚定。“若是今日寿王您随口一句话，郑家就能舍弃嫁过来二十年的媳妇儿，那明儿再来一个王爷要郑家废掉长子长孙，郑家是不是也要听从？若我郑家事事都听从皇家吩咐，半点做不得自己的主，传出去，我郑家挺立几百年的脊梁怕是要被人敲碎了！”慕容元洌脸色冷凝。他微眯着眼凝视着郑老太爷。虽然郑老太爷说得大义凛然，可他有一种直觉，这老太爷并非是为了郑家的清誉和脊梁而不肯让孙儿休了郑沈氏……他好像只是单纯的想维护郑沈氏而已。目光在郑老太爷和郑沈氏身上来回打量了一遍，他心想，难道，这个郑沈氏跟郑老太爷之间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关系？这个郑沈氏不会是郑老太爷老情人的后代吧？还是说，郑沈氏身上有什么值得郑老太爷觊觎的宝藏？他冷冷勾唇笑了一声，“也行，郑家不肯休妻，那么……丧妻也是一样的！”他在郑老太爷错愕的视线里，直接拔出禁军腰间的佩刀，手腕一个翻转就将锋利的刀架在了郑沈氏脖子上。“啊——”郑沈氏被锋利的刀锋割伤了脖子，吓得惊恐大叫！怀疑郑老太爷和孙媳妇之间不对劲郑老太爷也哆嗦着大喊，“住手！住手！”慕容元洌本就没想杀人，只是做势吓唬郑老太爷罢了，这会儿果然看到他惊恐交加的模样，他勾唇，这老太爷跟这郑沈氏之间果然有渊源！对儿孙，他怕是都没有这么紧张在意。他依旧将大刀贴着郑沈氏的脖子，看着一丝丝血线顺着大刀往下蜿蜒，问郑老太爷，“郑老太爷是一直都这么有人情味，还是只对郑沈氏一人有人情味？”他笑道，“看到老太爷如此在意孙媳妇儿，让本王不由得想，莫非这孙媳妇儿才是老太爷的亲孙女？否则一个连曾孙被杖责都不肯多嘴求情的人，怎么会对孙媳妇儿如此维护呢？”他低头笑看着郑荣，“你觉不觉得奇怪？你曾祖父对你不管不问，却对你娘如此在意，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不足为外人道的隐情？”郑荣下意识想要反驳。可话刚到嘴边，他忽然想起方才爹爹眼中的冷漠和恨意。当年娘因为嫉妒，残酷的害死了爹爹最爱的宠妾和孩子，这份恨意爹爹既然都能记到现在，那当年为什么不对付娘？不就是因为爹爹被曾祖父叫到书房里去谈过心么？当年从曾祖父的书房出来后，悲痛愤怒的爹爹就平静了，没有给娘亲半点惩罚——莫非曾祖父跟娘亲之间，真的有什么隐情，所以宁可委屈爹爹，也要保护娘？郑荣年少，藏不住心中的困惑，因此用疑惑的眼神在郑老太爷和郑沈氏之间来回打量。不仅是他，连他妹妹郑袖也一样惊疑不定的盯着郑老太爷和郑沈氏。慕容元洌本只是想试试这小子的反应，没想到这小子如此单纯好欺，眼神就出卖了他曾祖父和娘。睨着脸色苍白的郑老太爷，慕容元洌勾唇，“郑家公子这么疑惑，看来，郑老太爷以前就一直很维护郑沈氏啊，不然怎么本王的话都没人反驳呢？”他扬声喊道，“封瑞安！”守在院子门口的封瑞安立刻快步过来。慕容元洌吩咐道，“去查一查，郑老太爷和郑沈氏之间究竟有什么渊源。”封瑞安拱手领命，“是，王爷。”郑老太爷脸色铁青，手指颤抖着指着慕容元洌，气得心口都发颤。“慕容元洌你不要欺人太甚！你是金尊玉贵的王爷，所以我们郑家应该敬着你三分，可你的手也不要伸得太长了，连我郑家的私事你都要过问！”他厉声怒斥，“莫说是你，就是你父皇也不会如此无礼的让金龙卫去探查我郑家的隐私，你怎么敢！你怎么敢如此行事！”他侧过身指着正院那边，“皇太后还在里面，皇上还在里面！寿王你要如此难为皇太后的娘家，是不是当真不将皇太后放在眼中了？”慕容元洌故作惊讶的望着郑老太爷，“老太爷怎么如此激动？”他故意提高音量，慢悠悠的说，“若老太爷和郑沈氏之间没有任何纠葛，经得住人查探，您应当会老神自在、波澜不惊的任由本王派人去查……可您如此暴跳如雷，生怕封瑞安去查此事，看来，您和您的孙媳妇之间的确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啊！”郑老太爷手指一僵，瞳孔紧缩！失策了！他蓦地盯着慕容元洌。他这才明白，原来这个寿王根本就是在吓唬他，就是想让他自乱阵脚！不让查，本王偏要一查到底而他心中有鬼，果然也就乱了阵脚了，让人发现了不合理的地方……他握紧拳头。果然还是人老了，脑子转悠得慢了，若是年轻二十年，他又怎么会被这小畜生随便几句话就诈得自乱阵脚！他努力平静下来，沉声道，“老朽今年已经将近七十岁了，老朽执掌郑家这些年，从未有人如此冒犯过老朽，人人对老朽恭恭敬敬服服帖帖，所以养成了老朽如今傲慢孤僻的性子。今日王爷屡次三番无视老朽的求情，非要动我郑家人，如今还要去调查我郑家的事，试问，一个傲慢惯了的老人家如何能波澜不惊？”他凝视着慕容元洌，“所以寿王非要因为老朽的动怒而认定老朽与郑沈氏之间有渊源纠葛，老朽死也不认！老朽的愤怒，是被人冒犯后的正常反应！”慕容元洌说，“老太爷不认，那本王就查。查出来若是什么事也没有，本王给您老磕头赔礼。可若是叫本王查出了什么……”他没有说下去，只笑眯眯的看着郑老太爷。郑老太爷心中一凛。这王爷是真要追查到底了！早知道小小的一桩事会发展成这模样，他就不应该让郑沈氏这个只会闯祸的混账东西来这儿，就该把她锁死在院子里！慕容元洌不再理会他，转头看着封瑞安。“封大人，保护父皇的事儿由本王负责，你立刻带人去查郑老太爷和郑沈氏！首先就查郑沈氏的娘家祖宗，亲戚友人，往上四代全都给本王查个底朝天！”封瑞安拱手，“属下这就去。”看到封瑞安要去查，郑老太爷紧紧握着拐杖，目光幽深。他知道自己这会儿再跳出来阻拦已经是行不通了，不仅阻止不了一意孤行的寿王，还会让郑家所有人都察觉到他和郑沈氏之间的不对劲。所以他目光沉沉，什么也没有说。他冷漠看了一眼慕容元洌，“寿王真是好大的威风！刚来我郑家就如此不给我郑家人脸面！好！真是好得很！恕老朽不作陪了！”他转身拂袖而去。看样子，像是被慕容元洌这个不给他颜面的晚辈气到了，所以走了。可慕容元洌和封瑞安对视一眼，都知道这老头子恐怕是要去暗中安排人抹去一些不该有的痕迹，毁灭证据……慕容元洌点头，封瑞安立刻转身离开。他安排金龙卫去查郑沈氏的娘家亲戚，他则仗着武功好，悄悄地尾随郑老太爷，暗中监视。郑老太爷拂袖离去了，郑沈氏和郑荣郑袖都傻了眼。尤其是郑沈氏。她茫然得很。她嫁入郑家这么多年，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和郑老太爷之间有什么渊源！不过郑老太爷对她这个孙媳妇很照顾，很袒护，这一点她倒是清楚，可她以为是她娘家很得力的关系，郑老太爷看在她娘家的面上多关照了她几分。原来……竟然不是吗？她心中忽然有些不安。老太爷刚刚的暴跳如雷和对寿王去调查这事儿的忌惮，她看得清清楚楚，她忽然很担心她家跟老太爷之间真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