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大牛咆哮一声,手中加了力度。很快李之仪额头上沁满了汗珠,身子也微微颤抖起来,好像在做什么挣扎。
胡文柔实在按耐不住,大喊一声:“官人!”
肉哥儿也喊:“爹!”
这声一出,李之仪忽然一阵痉挛,触电似的咳嗽起来。胡文柔吓得立刻去扶他,一阵手忙脚乱之后,他一口浓痰吐出,眼皮也微微张开。
“颜…颜…”他吃力地发出几个音节,手指努力抬起。
“是我,我是颜颜,官人!”胡文柔扑到李之仪怀中,泪如雨下。
李之仪胡子一抖,泪珠滚滚落下。肉哥儿也抱着爹娘哭。
只有霖铃站在旁边,觉得有点尴尬。
胡大牛哼一声,站起来对霖铃说:“方娘子,你舅舅已经醒了,你答应我的诊金呢?”
方霖铃越看胡大牛越恶心。她双手一叉腰,对胡大牛吼:“你说三日内让我舅舅醒来并下床,你没做到,我凭什么给你诊金!”
胡大牛眼睛瞪得滚圆:“我什么时候说过让他下床!”
“契约上写的!”
胡大牛手忙脚乱地从口袋里翻出契约,揉开了一看,果然有“下床”二字,而且比苍蝇还小!
原来这契约是霖铃匆忙中涂画的。她特意加了一笔,胡大牛也没发现。
胡大牛气得肥肉乱颤:“你…你使诈!”
“我没使诈!白纸黑字,可以作证!”
“放屁!我要去官府告你!”
“我也要去告你!”
两个人吵得屋顶掀翻。胡文柔实在受不了,过来劝道:“铃儿,你舅舅刚醒,还需要静养,欠胡大夫的钱,就先给了他罢。舅母之后再还你。”
霖铃心里生气,胡文柔就是一圣母,只会给自己拖后腿。
她极不情愿地从钱袋中掏出五贯钱,递给胡大牛道:“就这点钱,你爱要不要!”
胡大牛暴跳如雷:“你是骗子!你们全家都是骗子!”
“你才是骗子!”
胡文柔转身面对胡大牛:“胡大夫,诊金我们已经给你了。你再胡闹,我可要请你出去了。”
胡大牛像个□□一样两颊鼓起,睁大眼睛瞪着霖铃,那丑模样看得霖铃都有点想笑。
两人僵持片刻,胡大牛从她手里夺过钱,骂道:“算我倒霉,碰上你这个母夜叉!”
霖铃呵呵一笑:我是母夜叉,那你就是镇关西。
胡大牛像个绿巨人一样冲出房间,霖铃立刻走到床边,对李之仪说:“舅舅,你觉得如何了!”
李之仪还很虚弱,话也说不清楚,只能发出嗯嗯的声音。
“舅舅,”看着骨瘦嶙峋的李之仪,霖铃心里忽然有几分难受,对他说道:“你放心,最难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李之仪点点头,苍白的脸上浮出一丝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