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曹娥镇逗留的这几天,霖铃还干了一件比较重要的事。她到镇上的文具店买了一沓纸——古代的工作没有报销一说,霖铃就买最便宜的毛头纸,然后拿回家,让胡文柔在每张纸上写一个诗文题目,一共二十多个题。
胡文柔也是书香门第出身,这点小事自然难不倒她。不过她有点疑惑,写完后问霖铃:“你写这些题目做什么呢?”
霖铃卖关子:“为上课做准备。”
胡文柔叹口气,用疼爱的语气说她:“你又瞎胡闹。”
霖铃笑着说:“我不胡闹,如何救得舅舅?”
胡文柔一呆,竟然没法反驳。这次李之仪得救,完全是靠霖铃的计策,虽然自己也并不怎么赞同她的做法。
霖铃在家中歇息一夜,第二天一大早,她吃完早饭后骑马赶回七柳镇,傍晚左右到了碧螺山。霖铃沿着佟老伯茅屋后面的山路走到家门口,却发现篱笆外站着一个男人,貌似是在等她。
她朝那人仔细一看,原来是闻雀斋的经义课教习。这人姓岑名观,打扮比较朴实,甚至朴实得过了头,因为他身上的袍子已经打了五六个补丁,头巾的颜色看上去也很旧,不知道戴了多少年。
岑观一看见霖铃就走上来拱手笑道:“李先生回来了?”
霖铃连忙下马回礼:“我有事下山一趟,岑先生等了很久么?”
“也没有很久,”岑观笑道:“李先生明日便要讲课了,我来给李先生送些物事。”
霖铃这才想起来,吕清风让她开课前找岑观拿一些教学物品。她早把这事给忘了,没想到岑观亲自给她送过来了。
霖铃有点不好意思,对岑观道:“有劳岑先生了。岑先生进来坐坐,喝杯茶。”
岑观推辞几回,最终还是跟着霖铃进了主屋。霖铃用祝山长送的茶盏给岑观上了一盏草茶。宋朝的点茶有一套很复杂的手续,霖铃搞不清楚,只能浮皮潦草地弄一弄,好在岑观也不在意。
岑观啜一口茶,环视霖铃的房屋,道:“先生的屋子很是敞亮,布置得也雅静。”
霖铃知道岑观是在说客气话,因为屋子根本就没什么布置。她笑着应道:“这是当日潘先生留下的宅子,我只是添了几件家具,捡一个现成的便宜。”
岑观笑道:“这便宜占得好。若不是我平日不住山上,我也占他一占。”
两人都笑起来。霖铃问岑观:“先生可认得潘学究?”
“不认得,”岑观道:“我来这座书院之时,潘学究已经走了。不过我时常听柳老提起他,说他才高八斗,只是应举运道差一点。”
霖铃点头。两人又聊了会有的没的,岑观把手中的篮子放到桌上,把里面的物件一样样拿出来递给霖铃。
霖铃一看,有笔墨纸砚一副,一本册子,一柄长戒尺,还有一本《诗经》。
她拿起那本册子翻了翻,原来是闻雀斋学生的名录,上面记载了每个学生的姓名,字,年龄和月考情况。
她又掂起那柄戒尺看了看,戒尺的尺身已经磨得发白。霖铃想起那天孔寅在班上打佟云手心的情景,忍不住问岑观:"先生,这戒尺是必用之物么?”
岑观道:“必用倒也不见得。如若学生不上进,打他们再多也是无用,如若他们上进,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