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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女士慢悠悠从后边转过来，身边是她儿子晏衡：“对，我就是那个小老板，我儿子要给他女友送，轮不到你。”井霜妈也在，意外道：“哟老黄，你居然也出来了，不给你捣乱的儿子收拾残局？”黄梅最讨厌老这个字，当即脸色一黑，见她手上至少五个戒指，讥讽道：“井霜妈，你这体重这老胖手，戒指居然也能带进去？”井霜妈皮笑肉不笑：“我们这个年纪发福很正常，又不需要讨好家里的臭男人，儿女大了又孝顺天天往家带好东西，戴不进去那就多加钱定制呗，这话说的，黄女士跟没见过定制珠宝似的。”黄梅笑脸一僵：“我没那意思，我只是觉得胖了更容易得病。”井霜妈：“对，你儿子天天泡夜店不得病，诈捐不得病。”“还有，我们女人结婚生子了，但还是有自己的名字，你叫我蒋经理就行，你说是不是啊，杨行长？”杨韫素女士的珠宝拍卖行做了近三十年，夫人太太圈极广，当然了，她的好姐妹们从不和黄梅交往。杨女士好整以暇地环着手臂，打量一圈黄梅：“您看起来真年轻，老晏一定没让你吃过苦，这款发售价三百九十六万的项链你要的话，我就让给你，不过你没出来工作过，可别买首饰还问男人伸手要钱。”舒怡薇一愣，呆呆看着好久不见的晏衡。他仍然是那副冰凉面孔，衬衣一丝不苟，拒人于千里之外，可望而不可即。可她脑子里全是晏衡卸下矜贵疏离的衣装，狠狠咬住沈芊的唇，甚至在床·上为她意乱情迷、翻云覆雨。哪个女人都拒绝不了这等男人吧。或许晏衡帮杨女士提珠宝袋的手，甚至也狠狠捏过沈芊的……她脑子里胡乱想着。可晏衡始终没看她。黄梅刚做的指甲几乎攥进手掌：“小衡，你看看你妈，多见外啊。”亲妈和后妈对阵，晏衡当然帮亲妈，冷淡道：“那您买。”杨女士嗤笑了声：“走吧老蒋，老黄要打电话问男人要钱，我们回避给她点面子。”舒怡薇失落极了，全然没注意黄梅，只依稀听到杨女士问晏衡：“儿子，给你的芊芊也买点，妈出钱。”下乡6◎《蛇蛇我啊，要寄了呢》◎杨女士问晏衡：“你的芊芊喜欢什么款式？”晏衡：“……钻石。”杨女士：“谁不喜欢钻石，我问你款式，经典款还是现代简约款？”晏衡只知道沈芊有两只猫，不确定道：“猫咪联名款？”杨女士挑了款相近的当即包了起来，是一串猫猫头嵌粉钻的项链，不灵不灵的，晏衡从不关注珠宝都觉得好看。出了展厅，井霜接她老妈去兜风，杨女士去商场柜台又挑了一款香水，买了对耳钉口红手链配成一套，用漂亮的粉色礼盒装起来：“喏，给你的芊芊。”晏衡默默接了，意外地问：“您也喜欢沈芊？”杨女士道：“嫣嫣跟我无话不谈，我老早就知道晏海在梦金所被你的芊芊踩出一屁·股屎，我可高兴了。”她仔细一想，沈芊每次都把晏海整得很惨，还能顺势造势，给她儿子争取恒壹很有裨益，就拿了沈芊的生辰八字私下一算，大师说这姑娘二十五岁后的运很旺，和晏衡挺相配。再加上长得好看，个子也高，生活干净没沾上演艺圈的坏毛病，晏嫣也对她赞不绝口，杨女士一点也不反对儿子谈恋爱：“在一起就对人家姑娘好点，你就说是我送的。”沈芊帮忙给村西几位留守老人收萝卜干，中途下了场大雨，她收完回去有点冷，只换了衣服就去休息，谁知第二天就开始感冒咳嗽，还有点发烧。今天也是她一个学生小弟弟的满月宴，早就答应过的，不想缺席。她不带毕业班，在初三当语文老师，兼讲信息技术，眼看班上的女孩们越来越少，开学到现在已经退了三个，她去家访时，看到学生妈妈都又生了儿子。辛妙晴已经收拾好了，甜甜地问代棋闻：“棋哥，一起走吗？”代棋闻摇摇头：“你有退烧药吗？”辛妙晴：“我又没病，干嘛带药招惹晦气。”代棋闻皱皱眉：“那你先走。”代棋闻从行李箱底翻出几袋板蓝根和退烧药，见沈芊脸烧得红扑扑的，咳嗽不停，劝道：“你是老师，生病不去没事，我给李嫂说一声。”沈芊摇摇头，坚持要去满月席：“不用了，我还得给李嫂做思想建设，她女儿李秋草是班里前十的好学生，不要因为有了儿子就不让女儿上学，快中考了不能耽误。”辛妙晴：“切，棋哥快走吧，人家可是大忙人，有自己名字命名的公益基金会呢。”代棋闻听不得阴阳怪气：“那你也去找个有钱男人，一大早的，别对自己人骂骂咧咧。”辛妙晴冷嗤一声，转身就走。目送她踩着高跟鞋一扭一扭的离开，代棋闻打开手机，发现有狗仔大v在扒辛妙晴的黑历史，说她趋炎附势，爱偷拍对家照片卖给狗仔，也不知道傍上了哪个胖大款，连官方台的下乡综艺都能上。甚至有人在评论区说，因为第一天分房村长把最大的一间宿舍给了沈芊，因此怀恨在心，沈芊和李维小树林聊天照也是她爆的。村里的产妇大多没钱去市里三甲医院，顶多在镇上的妇幼保健院修养，老婆婆们都心疼钱，不到十天就催促着回家，丈夫们继续出去打工，妇女带着孩子们继续留守在村里劳作，除非是过年的大节日，一家人才会团聚。正是赶工期，工厂里不给放长假的，所以生儿子办酒是村里为数不多的娱乐活动。女人几乎都到了，围在李嫂和她婆婆身边讨个好彩头。刚结婚的几个大姑娘要李嫂帮她们梳头，沾沾早生贵子的喜气。生了女儿的妇人们则是希望自己一举得男，在家里挺胸抬头做人。李嫂婆婆和嫂嫂主持大局，一脸家有男丁的与有荣焉。菜色也很丰富，厨师每上一道就要报菜名：“——喜得男丁来咯！”沈芊看了眼菜，是几根粗长的竹笋立在碟子上。“青龙金凤来咯，祝李嫂儿女双全！”是雕刻成青龙形状的黄瓜，旁边是胡萝卜雕的凤凰。前菜主要讨个吉利名，大菜上得慢，见李秋草坐在一边闷闷不乐，她坐过去，端了一碟酱牛肉给她。“不行，奶奶说好东西是弟弟的。”李秋草怯怯抬头，不敢吃肉，胡乱擦了把湿漉漉的眼角，可声音还是哽咽了：“沈老师，我……”沈芊抽出卫生纸替她嚓眼泪，温柔道：“没关系，慢慢说，老师一直听。”李秋草偷偷转头，见奶奶抱着弟弟，妈妈围着一群阿姨，大家脸上都高高兴兴，好像在这个日子哭很不吉利，会冲了弟弟的功德。可她还是想哭，眼泪刚流下来，她就栽进沈芊怀里，呜呜咽咽发泄委屈。“我奶说爸爸的厂子老板跑了，发不出工资，没钱供我上学。”“可为什么弟弟的满月宴能请全村吃饭？”“为什么别家女孩有哥哥弟弟也能上学，我就不能？”“老师，难道全世界的女孩子都是这种命吗，上完中专就结婚生娃娃？”李秋草哭了很久，沈芊就一直抱着她：“你会上学的，我保证。”李秋草抬起头，破涕为笑：“真的吗老师，我听高三班的表姐说你要供全村失学女孩！”沈芊咳嗽起来，喝了口白水压嗓子：“对，我已经问村长要了间办公室，需要公益资助的女孩们可以直接来报名，考察过家庭情况后，从现在高三的学费书本费全部支付。”李秋草高兴起来，立刻去找她妈报喜讯。李嫂抱着儿子过来，喜气洋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