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琼格格像是满腹委屈一般,憋着小嘴又开始哭了起来,赫舍里皇后劝也劝不停,撑着脑袋直发愁。想想自己当年这个年纪时,早已婚配于了皇上进了后宫,两三年后还生下了自己的第一个孩子承祜阿哥,虽然承祜阿哥没养几岁便薨逝了。
可同是豆蔻年华,年十三,这宝琼格格在赫舍里皇后的眼里,就跟个孩子似的,更是纳闷这丫头怎么能这么孩子气。
照这样看下去,这宝琼格格日后就是纳入后宫了,也不见得能讨玄烨喜欢。
“老祖宗今个撂的话是狠了点,可,也是你自己的错,缓几日吧,等老祖宗消了气,你再去好好求求,陪个不是。”
赫舍里皇后顿了顿,深吸一口气叹着,又继续说道:“别再闹腾了。”
也不知赫舍里皇后这话,宝琼格格是真听进去了,还是假听进去了,就知道在那一个劲的点头。
另一边,慈宁宫那,老祖宗食不知味,端来的晚膳,又是吃了几口便吃不下了,银柳劝着,可老祖宗就是不肯再吃了,这苏麻大姑姑又在守着二格,难不成还能去把苏麻大姑姑请来劝老祖宗不成!
“老祖宗,宝音格格在殿外求见。”
刘劲忠近前行礼说了话,老祖宗那口气还堵在那呢!连带着宝音格格都不想见,银柳心思着,这宝音格格瞧着比她长姐宝琼格格会来事,若让她进来劝劝,可能不仅老祖宗能再吃几口,兴许还能让老祖宗松口免了宝琼格格回科尔沁的旨意。
“老祖宗,宝音格格来瞧您,是她有孝心,您也不肯吃东西,奴婢也劝不住您,那不如让宝音格格进来,您也好歹给个机会,听听格格她来说些什么!”
“那丫头指定是来给她姐姐求情的,哀家不听。”
银柳咬了咬嘴唇,心下琢磨着怎么劝,可还没等再想出什么好听的话,便见着老祖宗像是改了主意似的,冲着银柳说道:“你去跟宝音说,就说哀家没怪罪她,她长姐的罪责牵扯不到她头上,好生回别院呆着,哀家消了气自会召见她。”
“老祖宗您自个都说了不怪罪宝音格格,可宝音格格年岁还小,您若是不见她,她该以为老祖宗您不喜欢她,也讨厌她,那格格得多伤心难过啊!”
银柳是自幼跟随在苏麻大姑姑身边一起伺候老祖宗的人,心思细,也了解老祖宗的性子,更是从苏麻大姑姑那学了不少在老祖宗身边当差的技巧,有时候,在老祖宗身边还是能说上话,并让老祖宗听两句劝的。
老祖宗的眼珠子来回转了转了两下,本来板着的脸,也像是没那么气了,瞧着银柳皱皱眉头,这才松了口唤着:“也罢,让她进来吧。”
说完,银柳便笑着点点头应着声,而老祖宗嘴里还碎碎念着:“这丫头可比宝琼那丫头让哀家省心多了。”
宝琼格格其实也没做错什么大事,只是孩子气不懂事,闹腾了一下而已,老祖宗生气是因着觉得宝琼格格给博尔济吉特氏丢了脸面,让人瞧了笑话,毕竟这刚把两个科尔沁的格格给留在了宫里,谁都盯着她老祖宗看好的宝琼格格呢!
这她老人家一见着宝琼这般闹腾,自然是觉得自己看错了人,宝琼格格不该留在宫里。反而这个时候,老祖宗把日后博尔济吉特氏家的担子要放在了宝音格格身上了。
“臣女宝音,叩见老祖宗,恭请老祖宗万福金安。”
宝音笑的很是甜腻,恭敬的上前行礼,那脸上甜滋滋的笑容,像是那些发生了的事情她全然不知一般。
“宝音丫头起来吧,赐座。”
宫人给宝音格格搬了椅子,又奉了茶,银柳的表情淡淡的,并没有笑,就那么冲着宝音微微行礼后,说道:“格格来的正好,可有用过晚膳,老祖宗这还没吃几口呢,不如格格陪老祖宗一同用膳可好!”
宝音笑着抬头看了看银柳,嘴角就那么一直咧着,看了半天才点了点头,唤了句:“能陪老祖宗用膳那是宝音的福气。”
冲老祖宗说这话时,那宝音的表情和笑容就不一样了,可看银柳时的笑完全不用,这不禁让银柳背后一阵凉意,为何这种感觉这么奇怪,像是宝音格格在嫌弃,不,是厌烦自己,显得好像是自己多了嘴似的。
这晚膳,老祖宗好歹是又吃了几口东西,她本以为宝音格格会跟自己提及宝琼的事,可这席间宝音格格除了宫人布菜时说了几句与菜肴有关的话之外,竟对宝琼的事只字不提。这反倒让老祖宗不自在了,先开了口提及到宝琼格格的事上。
“宝音啊,哀家让你的姐姐回科尔沁去,你可有觉得老祖宗不近人情啊!”
“怎么会,那是姐姐自己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老祖宗就是再怎么想宠着姐姐,她要闹腾也得看时机啊!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呢,她偏要这般撒泼耍赖,就连宝音这个做妹妹的都替她羞愧,若是阿玛知道了,指定要责罚她了。”
宝音格格说这话时,那表情还一本正经的样子,银柳刚才就开始别扭,这会,轮到老祖宗了,老祖宗那脸子一下子就刷了下来,方才将将能挤出来的一抹笑容都在听了这一席话后不翼而飞了。
“宝音啊!她是你的姐姐,你就不想替她在哀家面前说说好话吗?”
“宝音不敢想。”
“为何!”
“方才听说,皇上那也是被姐姐气的不行,给阿玛和叔父的折子都递出去了,宝音知道何为皇上的一言九鼎,更知道何为老祖宗的驷马难追,那些为难老祖宗和皇上的事,宝音是绝对不会做的,虽她是长姐,宝音也是嫡出,只不过晚她一年罢了,她犯了错,便得接受命运去面对责罚,宝音,身为嫡出,同样可以担任博尔济吉特氏家的重任,为老祖宗与族人争口气。”
这心思可真大,愣是说了这么多不给人台阶下,且又不能怨她的话,让老祖宗只觉得这一回迎了这两位博尔济吉特氏家的女儿入宫,就是在自己打自己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