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承平活了十八年,向来是随心所欲,老兵痞从来没限制过她什么,她不大懂世俗礼法,也不大懂人情世故,看着一副小兵痞的德行,其实骨子里就是天真无邪一方白纸。
她和和尚的青楼之行很顺利,拿到了不少证据,还见到了那东瀛女人,果真是个前凸后翘的尤物,承平忍不住多扫了两眼,回头一看,却发现和尚眼观鼻鼻观心,一副清心寡欲的恶心模样。
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和尚你在青楼里念经你家佛祖知道吗?”
和尚蓦地抬眼,一双丹凤眼被青楼里的灯火映得风情万种:“我没有念经。”
“那你在念什么?”
“我在念你啊,承平。”
承平浑身一僵,那张白纸似乎骤然被人重重涂了一笔。
还他妈是自己最瞅不上的粉色。
承平觉得自己大约是完了。
五
那之后承平又试探了几回,这该死的和尚眉眼弯弯,撩得她心神荡漾,却又没个准话,弄得她一颗心七上八下,很想杀去姑苏把她外祖从阳澄湖里捞上来答疑解惑。
不过那光棍了三四十年的老兵痞怕是也答不出什么来,承平头一次想念起自己压根记不得长相的娘亲来。
剿灭城中倭寇的事儿进展顺利,直到最后一天,承平一个走神,被那倭国女人给挟持了。
承平被那女人搂在怀里,脖子上冰冰凉凉贴着个刀片,还有心思想这女人胸真大,自己胸这么小,和尚会不会嫌弃。
承平的身份州府的人不知道,这倭国女人又实在至关重要,一时众人有些蠢蠢欲动,想要不顾她的死活冲上去拿人。
唯有匆匆赶到的和尚二话不说把棍子一扔,上前一步:“用我换她。”
倭女笑得妖娆:“我要你个秃驴做什么?”
数十个州府的衙役立功心切,互相对了对眼神就想冲上去,倭女手头一动,承平脖颈上便多了一道血痕。
和尚一个转身,赤手空拳,将几个冲上前来的衙役打倒在地。
承平从没见过这样的和尚,他那双好看的丹凤眼里向来是云淡风轻的,此刻却带上了浓浓的杀意,他独自站在长街中央,面对着数十兵丁,声音冷得像被冰渣子盖着:“我看谁敢上前。”
承平于脖颈上尖锐得疼痛里模模糊糊地转过一个念头:这和尚,会不会也肖想过我?
到底没人敢动,倭女带着承平上了出海的船,和尚服了倭女的药,浑身软绵绵没有一丝力气,也上了船。
船行了半宿,承平逮着机会制服了倭女,顺手把倭女身上那堆乱七八糟的药一股脑给她塞了进去,倭女嘶声骂了几句听不懂的鬼话,被承平寻了个布巾子把嘴塞上了。
茫茫大海之上,一叶小舟随波逐流,月光如洗,洒在海面上,承平乍然觉出一股子浪漫来。
扭头却发现和尚不太对劲,丫白瓷一样的面皮泛着不正常的潮红,一双眼睛也红得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