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这座历史悠久的南方古城,夜色掩映下满是静谧气息,比起夜上海笙歌不落的繁华热闹,它更多的是古典文雅的气息,仿若外面的世界都与它无关似的。
这也就让人醉在了“杭州风景好,独冠浙东西,白日青天下,湖光山色中。”这样软语喃喃的民谣之中。
而这秀美风景中坐落着的江北陆军监狱,却是有些与旁边西湖格格不入的味道。它始建于1912年,是在前清的按史狱署旧址上建成的,白墙黑瓦,围墙有十米高。
寂寂秋夜中传来的虫鸣和尾巴上带些萤火的小虫为夜色中的西湖添了几分美感,打监狱遥望台上射下来的探照灯光一扫,整个靠近江北监狱的湖区便陷入了毫无生气的死寂中。
遥望台上年轻的士兵眯了眯眼,似是不敢肯定,叫醒了正在打鼾的同伴,拿起望远镜一看,两个人顿时都清醒了。
徐绍祯往后瞥了一眼,手上的匕首已经飞了出去,正砍掉后头一个黑衣嘴上正叼着的香烟,匕首飞过来的那股冷意从脚底往上涌,黑衣的年轻人吓得手脚直哆嗦,不待他开口,却是听到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往这儿来了。
“你确定这儿有人?会不会只是路过的行人?”
“废话,你不是也看到烟头的光了吗,肯定就在附近,你-他-妈三更半夜来监狱外头散步啊?今晚戴局长要亲自过来,要是出了什么乱子,你我都甭想活命了!”
“唉,也不知道这回押的这个女人究竟是个什么来头,这么一天的工夫,惹来三尊大佛了。”
走在前面的拿着手电筒往前一照,强子高大威猛的身影赫然闪现,未及他发出声响,强子已经干净利落的一手抹掉了一个,两个士兵都成了刀下亡魂。
先前抽烟的那个年轻人已经吓得站不住脚了,他哆哆嗦嗦的竟尿了裤子:“少,少爷,我们这是以卵击石啊!”
强子拧眉扣动了扳机,那年轻人一枪毙命。
徐绍祯机警的看了一眼周围,压低了声音斥道:“谁让你开枪的!赶紧走,一会那边来人了!”
监狱长的眼皮直跳,算来那位也该到了,打他接到北平的电话起,就几乎没有合眼,一直是提心吊胆的。
以前比这个晏知闲定性还严重的共-谍都审查过,却从来没有闹出过这样大的动静的,先是上海那位名动三江的徐少爷,又是北平这位,连委员长亲信之人戴局长也从南京亲自往这儿赶了。
上头的心思不好猜···
“一会儿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他是如履薄冰,虽则行审奉的都是上头的命令,可是看样子就知道这瞿世峥完全不是因公来办事的,一头是上峰,一头是委员长亲授的全国都没几个的二级上将,他是想和稀泥都不成啊!
监狱长正闭目站在门口等着,忽而听到一声枪响,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看了一眼眼前都有军警戒严的大路,挥手指了身边的一个士兵:“快去,带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他话音刚落,周围便响起了密密麻麻的枪声,伴着枪声,几个军警陆续倒下了,
紧接着二十几个黑衣人便往监狱里头冲,监狱长看这架势便知道这是要劫狱的了,一边开枪一边指挥着军警。
强子一直护在徐绍祯身边,他们统共就来了这个人,方才往里冲的时候已经死了五六个了,这会仅剩了七八个人,全是凭着一腔孤勇和好枪法在斗了。
听到监狱门口传来的停车声,强子神经一紧:“少爷,怕是外头又来人了,您快走!”
徐绍祯好似没有听到一般,冷笑了一声,食指一动,又是一条人命。
“少爷!”强子也顾不上了,他一记手刀劈晕了徐绍祯,扛起他就往门口跑,门口处的墙要比围墙低一些,依仗他的功夫,逃走的机会还是有八九成的。
“别让西北方向那俩小子跑了!”监狱长一眼就看到了强子,大喊了一声。
顿时军警的枪口都对准了门口方向,强子觉得手上一阵湿黏,心中不由一震,咬着牙跃上了围墙。
枪声未停,林逸国也就一直没有下车,他坐在车里看到一个全身黑衣的人背着另一个人跃墙而出,下意识的便往后头看去:“少帅···”
虽说瞿世峥已是政府的上将,可是他们这些人用的还是先前的称呼,车里也没有外人,所以林逸国直接就喊出了“少帅”二字。
瞿世峥看了一眼车窗外的身影,道:“不必理会。”
“是。”林逸国应下,一双手停在方向盘上,看向了那门口挂着的“国民政府江北陆军监狱”几个字上头。
监狱长带人追出来,看到门口停着的那插着青天白日旗的车子,倏的出了一身冷汗。他使了个眼色给身后的军警,两个人会意立马拔腿去追逃走的劫狱人了。
瞿世峥下车,监狱长立即率领身后的军警敬了个标准的军礼:“钧座!”
瞿世峥没有说话,林逸国似笑非笑道:“赵监狱长好大的威风,要你们低调行事,这个欢迎仪式倒是别开生面啊!”
“钧座,今晚这个事情实属意外,卑职一定会查清楚的,只怕是···”
瞿世峥有些不耐的挥了挥手:“不必多言,人呢?带我过去。”
“是,是···”监狱长一愣,旋即反应过来,带着瞿世峥一行人便往监狱里头去,一边走一边道:“钧座,赤-色-分子晏知闲一案的卷宗在我的办公室,您要不要先移步去看一看卷宗?”
瞿世峥淡淡扫了他一眼,开口道:“赤-色-分子?赵监狱长已经审查清楚了么?”
他这一眼说是言之雷霆万钧毫不为过,那迎面而来的凌人气势让赵监狱长腿一软,下意识的答道:“证据已经确凿,只是她还没有承认,但是有人亲眼看到晏知闲和马闳相谈甚欢,况且,晏知闲又是付萍一手带大的养女,这样的关系,上头已经定性了。”
监狱长心里七上八下,他现在看出来了,这个晏知闲跟瞿将军的关系绝不一般,事情不是自己能左右的了的,他只一心的盼望着,戴局长的车能快一些,赶紧来把他解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