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
谢北章看着师傅又无意中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也安静呆在一边,不去打扰他。
师傅心里藏着事,谢北章一直很清楚。
但是,他也从来没有开口问过。
大哥说过,人人都有苦楚,若是对方愿意告诉你,你就认真倾听。若是对方不愿意说,你就不要问。
谢北章一直是个温柔的孩子,所以他从没问过师傅的来历。
师傅既然真心教他,他就把他当成师长,好好孝顺他。
另一边,谢东池见到了勉强安抚好手下的苏怀仁苏大公子。
“谢兄,你来了?”看见他,苏怀仁一点都不意外。
“苏大公子这么狼狈的样子可真是难得一见,我当然不能错过。”嘴上说着嘲讽的话,谢东池抬手把伤药丢了过去。
苏怀仁一把接住,无奈地苦笑:“水匪虽然被打退了,但是船员伤亡不小,抚恤金也是一大笔。还有那批丝绸,大半都没保住。本以为这趟好歹能再赚一笔,眼下若能保住成本我就谢天谢地了。”
“你们苏家走这条水路也有不少年了,之前没有异状吗?”谢东池疑惑地问。
“我本来也以为这条水路上大大小小的势力我都清楚,现在看来,这不过是个笑话。”苏怀仁一拳打到桌子上,想起这次损失的巨款,表情狠厉:“这次交手,我固然损失惨重,那些水匪何尝不是也吃了个大亏,想必同样实力大损。我明日便下船联系此地主官,趁他病,要他命。”
苏家的损失已经不能挽回了,倒不如配合官府将对方剿灭。一来报仇雪恨,二来免得给以后留下后患。
苏家对沿途的官员都有所打点,好歹有几分情面。何况又是白白送上来的功劳,谁会不愿意呢?
谢东池思考了一下:“我和你一起去吧。”
苏怀仁投过来一个感激的眼神,若是谢东池出面,地方主官肯定会更重视,事情也能更快解决。
第二天,船一靠岸,苏怀仁和谢东池就下了船,前往府衙。
这临州府的知州一听自己辖区之内,居然有如此嚣张的水匪,当即大怒。
但是,提到剿匪的时候,明明心动,却又支支吾吾,犹犹豫豫,不肯给个准话。
苏怀仁不解,继续劝解对方,对方却还是不露口风。
两人只得留下礼物,先行离开。
出了府衙大门,发现已经到了中午。苏怀仁提议找家酒楼,先用午膳。
坐在二楼靠窗的位置上,即清净又能让谢东池看清周围的环境,他这才慢慢和苏怀仁梳理情况。
“刘大人明明有所意动,只怕是有什么东西让他顾忌,才一时不敢承诺吧。”谢东池一手支着下巴,一手把玩着手中的茶盏。
“刘大人在临州呆了这么多年,恐怕早就想往上升一升了。若是这次能剿匪立功,对他也有益无害。可他为什么不愿承诺呢?这临州他经营了这么长时间,根深蒂固,还需要顾忌谁不成?”苏怀仁不解。
“莫非是兵马不足?”苏怀仁猜测。
“这临州的卫所再怎样吃空饷,一半的人总得有吧。那最起码也有三四千人。眼下并非乱世,近年也无大灾,那水匪再怎样厉害,人数也不过数百。昨晚还被你撞翻了不少船,现在更不堪一击。临州府再积弱,拿下一个小小的匪寨还是不难的。”
很多时候,水匪、山贼能做恶,并非官府真的管不了他们,有的是百姓活不下去了,落草为寇。只要他们不主动打家劫舍,呆在山上种点田,官府也就无视了。
还有的则是官兵们怕鸟尽弓藏,留下这一点势力,让自己的存在变得重要起来。
但不管是什么原因,官府认真起来,这种匪患不难剿灭。
无论人数,武器,装备还是身体素质,官府都算得上降维碾压。
谢东池和苏怀仁讨论了半天,最后觉得问题可能出在当地卫所上。
本朝眼下重文轻武的风气非常严重。知州是从五品的官员,而卫所指挥使一般是从三品,中间隔着整整四个等级。但即使这样,大多数州府,知州都是可以辖制指挥使的。
刘知州不敢给出承诺,很有可能是他命令不了临州的指挥使。总不能靠着几个衙役去剿匪吧?
两人聊着聊着,准备先找人打探一下临州卫所的消息。
谁料,谢东池无意间往外看去的时候,居然看见那霍铭也出现在了临州城,身边跟着的赫然是自己的弟弟北章。
“怎么了?”看见谢东池突然脸色大变,苏怀仁担忧
地问。
“没事,我看错了。”谢东池笑了笑,接着就转移话题,将此事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