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
“嗯,几乎,后来没成。”
“发生了什么?”
“他死了。”魏燃轻轻说,眼睫毛因为承受不住雨水累积的重量而落下,又颤悠悠地抬起来,“他本来就有肝癌,一直拖着没钱治。没两年就扩散了,死之前瘦得皮包骨,挺惨的。”
“你明白那种感受么?就是你以为终于抓住了救命稻草,即将苦尽甘来,临了只是大梦一场。”
傅奕珩觉得胸中酸涩,拥住他,从上而下抚他僵直的脊背。
魏燃却反手搂住他,扯出笑来:“我没事,聊天而已。这些事我跟心理咨询师都讲过,只是再讲一遍罢了。不用担心。”
“我没担心你。”傅奕珩说,“我只是在用行动表示我关心你,你身边还有我。”
魏燃顿了顿,脊背绷紧了,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
“怎么了?”傅奕珩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异样。
“没什么。”魏燃又放松下来,挠挠鼻尖,“我只是在想,如果你是魏茉莉的儿子,她可能会好受一点。”
“为什么这么说?”
“你比较温柔。我似乎……我从来没有安慰过她。从来没有像你这样,哪怕只是静静地坐在她身边,听她说话,陪她熬过那些灰暗的日子。”魏燃揪了揪头发,摊手,“我们的关系总是那么剑拔弩张。我对她一点都不温柔。她没人说话,无从发泄,所以得了心病。”
这个话题走向有点危险。
“不,你有自己的方式来表示温柔。”傅奕珩很怕他因为自责而病发,连忙从怀里掏出一个戒指盒大小的宝蓝色绒盒,“不然你也不会费心给她买这个,对不对?”
盒子里躺着的,是一条秀气的女士项链——当初魏燃借钱时作为抵押,押在傅奕珩这儿的信物。
“我都快把它给忘了。”魏燃接过项链,放在手心里细细摩挲,不知道想起什么,眉梢挂起怀念,扭头问:“你怎么知道这是我给她买的?”
“魏溪说的。”傅奕珩回答,“说你曾经假冒她的名义,千方百计省吃俭用,给妈买了件生日礼物。还说你刀子嘴豆腐心,从小就这德性。”
“啧,臭丫头跟你倒是亲,什么话都往外说。”魏燃有点醋,“这妹妹送你得了。”
“你妹妹我妹妹,有差吗?”傅老师不拿自个儿当外人,“丈母娘可看着呢,妈我都叫了,妹妹自然也有我的份儿。”
“行行行,都给你。”魏燃笑开了,“那你这个哥哥也操点心,劝劝魏溪那丫头,让她今年务必找个靠谱的男人嫁了。多大了都,脸上都起褶子了,回头真剩下了看她找谁哭去……”
“哪有起褶子,三十岁还没到。”
“二八二九,跟三十有什么区别?”
“……”傅奕珩决定不在年纪上打转,转移关注点,“刘颖超真就一点机会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