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手护着扣儿,一手护着公鸡,心里感叹。
这忒么,要是没练过十年八年的武功,连当个吃瓜群众,都不够格!
堂上两班衙役拄着水火棍,像是在打瞌睡。
地上跪着两堆人,鼻涕眼泪加口水沫子,你来我往,火力全开,正在猛烈互喷。
顶死牛的,跟顶死牛的顶,时不时还顶几句打死鹅的。
打死鹅的,跟打死鹅的打,偶尔再打几下顶死牛的。
场面一片混乱,好不热闹。
而公案后面,坐着个身穿鸳鸯补子,白面微须的年轻官吏。
左手拿着本《东周列国志》,翘着腿,右手扶着杯茶,看的津津有味。
看到动情处,间或还点点头,叹息一声。
眼皮子都不夹下面一眼。
陈子灿不由好笑,扯扯扣儿:“那,就是我大哥?”
扣儿看着大堂上这诡异的场景,也噗呲一笑:“可不是嘛!”
“大公子都两年没回燕京了,倒也没怎么变……”
陈子灿点点头,打消了让人通报的念头。
心想,看来我这大哥,也是个有些意思的家伙。
堂下的混战,又持续了半个时辰,看看已经到了晌午。
春天晚间凉爽,白天却热的快。
烈日当空,晒得人头脑发晕。
外面水泄不通的人群,都渐渐散了,陈子灿和扣儿,就站在大堂门口的阴凉里。
怀里的大公鸡,半闭着眼睛,也开始打盹儿。
扣儿抹了抹额头上几颗汗珠,抬着头问陈子灿:“少爷,咱们不进去吗?”
“这要站到什么时候啊?”
陈子灿微笑道:“那,恐怕要等到大哥下班……”
堂上跪着的两拨人,也都雄风不再,一个个腰酸背疼,腿脚发麻。
但大老爷没发话,也只好老老实实跪着。
争吵的声音从大到小,攻击力,也从强变弱。
刚开始,在公堂上动手,自然是不敢。
但吵到兴起,还要隔空吐两口唾沫,增加杀伤力。
现在,嗓子眼里,都像吞了炭,说句话都火辣辣地疼。
再想骂下去,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只好互相瞪着对方,鼓起眼睛,比拼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