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勤同张怀德说:“我要走了,司机知道我在什么地方。”
她在车上与杨光通过电话。
到了他家,看见他如常般站在画架前运笔如飞。
这个地方与适才的廖宅有天堂与地狱之别。
勤勤恍若隔世,不禁走过去对杨光说:“我爱你。”
“冰箱里有苹果酒,厨房里有菠菜馅饼,请自便。”
勤勤开怀大嚼起来。
杨光看着她,“你的心事已了,你已恢复正常。”
“你的目光尖锐。”
“自然,否则怎么做艺术家。”
“谁封你做艺术家。”勤勤笑,“八字没有一撇。”
“告诉我,勤勤,为何骤然天空海阔,一片澄明。”
“我想通了一切问题。”
“譬如说?”
勤勤说:“譬如说,我虽不成材,或许可以苦练。”
“还没有到告诉我的时候?”
“杨光,放一段悠扬的音乐给我听,我想好好休息。”
“这一阵子你到底忙什么,马不停蹄,扑来扑去。”
勤勤不出声,这个秘密,她永永远远不会说出来。
连杨光也没有权知道。
就躺在杨光的旧红色丝绒沙发上,勤勤做了一个梦。
一个穿黑衣黑袜的美妇人前来,摊开手,像是要问她索取一样东西,脸容哀怨,不达到目的,似不肯离去。
勤勤当然知道这是谁。
她无所惧,对美妇人说:“你走吧,你要的,我没有。”
伊不肯走,冉冉飘近。
“我不是你,你看看清楚,我完全是另外一个人。”
美妇人以水盈盈的双目凝视她。
“去吧,外间自有你需要的人,去找他们,不要浪费时间。”
她哀怨地笑,终于点点头,影像消失在空气中。
勤勤醒来,沙发上有一股若隐若现的香味,不知是杨光哪个异性朋友留下,引来这样的奇梦。
杨光仍在工作。
“你一天做多少钟头?”勤勤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