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六岁的刘凌搞不懂祖辈们的爱恨情仇,只以为哥哥死在眼前的萧太妃恐怕恨极了所有参与宫变的人,不愿意出来见人,心中打定主意要对萧太妃好一点。
至少不用那么封闭自己。
到了飞霜殿,萧太妃正在看着一本兵书,见他来了,丢下书上下看了看,笑着指着他额头上的擦伤:“怎么,确实动过手了?滚一滚可有用?”
刘凌这才心悦诚服地点了点头。
“若不是您教的本事,我大概就死在别人的兵器之下了。”
萧太妃原本还以为是几个皇子互相打架,听到这么严重,忍不住直起身子,诧异地问道:“怎么?有刺客?有刺客也不该刺杀你这个孩子啊!”
刘凌一提起这个事还是有些委屈,当即上前几步,跪坐在萧太妃脚下,将那天的事情一一道来。
听闻是窦国公家的夫人打探女儿消息不成怒而行刺,萧太妃“啊”了一声:“她是不想活了……”
刘凌瞪大了眼睛:“您也猜到了?听薛太妃讲,魏国公府继任公爵的是庶长子,其母和魏国公夫人有断臂之仇,国公夫人又无子,就来宫里求死,为的只是膈应下她的庶子和那位宠妾夫人……这位夫人脾气太刚烈了。”
“那本就是位快意恩仇的夫人,近身擒拿的小巧功夫是家传,连我……我哥哥都讨不到便宜。”
萧太妃无限唏嘘地为她难过。
“窦太嫔知道了吗?”
刘凌点了点头,又把昨日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告诉萧太妃王宁已经被收复,至少现在可能不会饿肚子了。
“你是个好孩子……”
萧太妃摸了摸他的脑袋。
“她们能重新燃起斗志,和好如初,都是你的功劳。”
刘凌害羞的笑了笑。
“不过虽然你现在功课重,但恢复经脉的事情却不能耽搁。你年纪小还能慢慢恢复,等年纪大些经脉已成,就再也没办法治好了。每天练武和练气的时间都不能少,体魄好了方能多学东西。”
萧太妃的话让刘凌小脸一垮,哀嚎着捂脸:“呜呜呜,还以为到您这来能休息休息……搞半天还是要扎马步吗?”
“扎马步?”萧太妃眨了眨眼:“你要去卖艺吗?”
“啊?”
“既然不是去卖艺,学这么粗陋的功夫干嘛?又不是要胸口碎大石!”
刘凌想起一脸“仰慕”表情希望他传话、拍着胸脯说要教他扎马步练身体的方太嫔,再听着面前萧太妃“去卖艺吗”的话,似乎已经听见了方太嫔嘤嘤嘤哭着跑走的声音。
“学武不是从扎马步……扎马步开始吗?”
刘凌吞了口唾沫。
好像躲得掉,不用糟这个罪?
“练外门功夫的,大多是从扎马步开始,那是为了骑马打仗下盘稳当。我萧家先祖是江湖出身,讲究的是内外兼修,若是一开始人人都扎马步,岂不是笑话?难道飞上树靠扎马步吗?”
萧太妃对这些“粗陋”的功夫嗤之以鼻。
“江湖?什么是江湖?”
刘凌莫名其妙。
“有鱼吗?”
“你莫问我,我生下来的时候,我家早就不混江湖了,我也是听长辈们说的。”萧太妃摊了摊手。
“宫中几位会武的太嫔太妃多是将门出身,和我家是世交,她们的武功路数我都明白,方太嫔家虽然剑术卓绝,但她是女人,随母亲练的是剑器,那是女人剑,不适合你。窦太嫔家中枪法厉害,配合马术可谓精妙至极,可惜冷宫里没马,你总不能骑着板凳练吧?”
刘凌想了想那副*的画面,赶紧摇了摇头把它甩出脑外。
“学武无非是发挥人身体里的潜能,并没有奥妙。更何况宫中没外面那么凶险,你也不必什么武艺都学。”
萧太妃沉吟了一会儿,一一提点他。
“窦太嫔有一手擒拿的功夫,你可以向她讨教;方太嫔虽练的是剑器,但剑器有一门袖里藏剑的本事,也能攻其不备,算是一招杀招;杨才人家传的绝技是暗器,可惜她学到的只是皮毛,你可以问问她有没有家传的秘籍,拿来我参详参详,或许不必学她那几招学艺不精的本事。”
“她会给吗?”
刘凌有些担心。
萧太妃闻言笑了笑,露出一副“我还能贪图她的东西不成”的表情,倒惹得刘凌觉得自己是无理取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