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心底一片柔软,跨上马背对站在马下的贺铭道:“多谢贤侄,二叔这就带孩子回去,你也赶紧回去换下湿衣裳,别生病了。”
顾云说完,便护着身前的儿子策马进了柚子林。
他找到了唐氏跟顾家人僵持的原因。他得回去认错,他要承担自己犯下的罪过。
顾冕感受父亲发自内心的柔情与悔意,那纠结的小眉头终于舒展了些,唇角微微上扬。
贺铭看着一下子消失在柚子林深处的顾家人,自嘲的笑了笑,甩了甩脑袋上的雨水抬脚往身处的院子走去。
除了贺铭,这个院里还住了好几个武生,其中就有郑霆。作为郑霆的跟班,温骏自然而然也混了进来。
只不过身为文生,温骏在这个院里并不多受待见。
温骏也不在意,他只为郑霆一人而来。
那晚在顾家见到危在旦夕的郑霆,温骏几乎疯了。他早知道郑霆会闯祸,可真见到奄奄一息的郑霆,那心情简直无法形容。
好不容易请常先生将郑霆的命保住,结果书院里就出了这么个传闻,说是刺杀明州大儒常致远的刺客,其实就是麓水书院的学子。
官府还张贴了通缉文书,将刺客受了伤,伤在何处交代得清清楚楚。
在顾家的事上吃了瘪的常家拥护者们以此为借口,每天围着宁祁要求对书院的学子们进行体检。
正处在风口浪尖上的宁惑觉得此事可利用,能有效转移外界的注意力,便让书院斋会的人着手这件事。
他的理由很正当,说是为了洗清书院学子们的嫌疑。
作为斋会斋长的宁祁正为宁家的事烦忧,自然没多少心思去管那件事。于是学子们便自行组成了纠察队,在书院挨个宿舍进行检查。
纠察队这天下午刚好检查到了贺铭所在的宿舍,却被温骏挡在的院门外。
纠察队的人自然不能错过任何一个地方,就这么跟温骏耗上。双方人一来一往的,天就黑了,雨也越下越大。
贺铭回到院中之时,正好是温骏被纠察队的人围着,受院中别的武生数落,却还坚持挡在郑霆房门外之时。
他边走边褪衣裳,光裸着上身走到众人身后,好奇的问道:“不知各位在聊什么这么热闹?可否加上在下一人?”
见到贺铭,温骏那单薄的身板终于不再僵硬,如见到救星般嚷道:“贺铭,你怎么才回来?这些人说是要找什么刺客,非得进郑霆那家伙屋里搜。可郑霆他回京城都好些日子了,我哪敢让他们随意进去翻东西呀。”
贺铭嗯嗯两声,漠不关心的抖了抖手中湿衣服的水珠,轻描淡写道:“这有什么难的,你把门打开,只让一人跟你进去,一样样东西翻找便是。这些人我负责挡着。”
说完,贺铭一反常态,恢复战场上才有的肃杀之气,不知从哪拿来一杆长枪,很是随意的站在郑霆房门前。
贺铭上过战场,杀过人,那气场可不是书院里边这些温室里的书生可比。哪怕同为武生,也没人敢挑战贺铭的权威。
贺铭在书院学子们眼中,就是一个暂时收了利爪的战魔。
温骏不明白贺铭的用意,他很担心在房间里养伤的郑霆。可是贺铭态度之认真,他也只能听从。
他睃了纠察队的人一眼,指了一个看着很是温顺的人,让他跟进屋。
开门那一刻,温骏的心都吊到了嗓子眼。他害怕郑霆被人发现。
门洞开,一览无遗的内室空无一人。